从白锦毓的角度,只能看见乌泱泱一片脑袋顶,他大概数了数,几乎全村每户都至少出了一个人在这里,本就不宽敞的小祠堂被塞得满满当当。
许疆一进来,人群自动给他分出一条路。
他走到一位穿长褂的老人面前,恭敬地行礼:“族长。”
不少古村里,族长才是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村长也得听他的话。
被称作族长的老人先是给祖先牌位上了柱香,接着,将拐杖插进墙上的某个槽孔一拧,放置牌位的长桌后,墙壁“轰”地一下向两边打开。
一尊巨大的河神像显露出来。
通体乌黑发亮,一看就有人常常擦拭供奉。
族长给神像上了最粗的香,嘴里念念叨叨半天后,才道:“许疆,你女儿被河神选中,为何不放人?”
许疆紧抿着唇不吭声。
“带上来。”
族长一声令下,几个村民将个人摁到神像面前跪下。
白锦毓挑起眉毛。
这人他见过。
不就是那个见死不救的船家么。
许疆见到船家,捏紧了拳头,但到底是碍于所在场合,没有冲上去开打。
“许武,你又是怎么回事?”
族长看向跪在地上拼命给神像磕头的船家,“你为什么不让女人上船?用外乡的女人供了河神,村里就不用出人了,不好吗?”
许武哆嗦得不行,牙齿打颤:“我我我怕船翻了。”
族长冷哼一声:“十年前,你把你大闺女送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怕?”
“大丫……”
许武一下子像是被抽了筋骨,整个人瘫在地上呜呜地哭泣。
族长重重地跺了跺拐杖:“你们一个个的,想造反吗?不供奉,是想惹怒河神吗?!这雨下个不停,河水越涨越高,我们村就要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