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22日。
智利圣何塞铜矿矿难救援人员成功钻通一条直径约12厘米的救援通道,首次与地下700米处的33名被困矿工取得联系。
美国正在从中东战场开始撤军。
巴基斯坦肆虐的洪水尚未停止。
俄罗斯的森林山火在缓缓平息。
世界没有任何一刻为了谁而暂停,天灾人祸也不会因为谁的诞生而高抬贵手。
世界拥有其本身不断旋转的规律。
许青山枯坐在高楼之上,或许谁都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数学家,特别是刚刚拿到了菲尔兹奖的年轻数学家,此刻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位置。
这座高楼就是许青山住的酒店。
规格很高,装潢豪华,巨大的玻璃幕墙能够反射着太阳璀璨的光辉。
只是到了天台,或许是因为这里足够高,施工组到了这里就开始偷工减料,酒店天台上的围栏都是用粗糙的混凝土浇筑成的。
许青山坐在围栏边,他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之举。
只是他的手边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另一边用文件夹压着厚厚的一叠草稿纸。
他似乎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了。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
暮色中的会场如同量子云图般展开——主报告厅穹顶的弧形轮廓暗合黎曼ζ函数在复平面上的非平凡零点分布,露天茶歇区星星点点的灯光恰似波函数ψ在三维空间中的概率密度投影。
他望着参会者们沿着草坪间蜿蜒的小径往来穿梭,忽然想起薛定谔建立波动力学模型时,正是将德布罗意的物质波假说与海森堡矩阵力学相融合。
想要解决黎曼猜想的话,他又需要什么呢?
黎曼猜想作为世界历史里程碑级别的重大猜想,悬而未决已是多年。
前人不断地探索着道路尽头在何方,却只留下了满地的尸骸,哪怕那不是真正血肉模糊的尸骸,但却也葬送了无数人的理想,对于学术的热爱。
就像薛定谔所做的,爱因斯坦所做的,自己曾经所做的。
黎曼猜想的解决,必然是需要多重领域交叉后,才能进行更多的突破。
可哪怕是此时的许青山自信已经多智近妖,此时此刻自己的脑力运转已经达到了自己所知的巅峰,他依旧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寻求到真正的突破。
有人或许会觉得他妄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黎曼猜想,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实际上只有许青山自己知道。
他到底在多少个日夜,多少个间歇,不断地研究思考,为此时此刻的学术突破做足准备。
学术是一种很看天赋的事情,也很看运气。
特别是数学。
有时候你的灵光一闪,能够带领你势如破竹地突破所有已知的困境。
可又有谁会在意,你的这一刻灵光一闪背后,是多少个汗水和迷茫交织融合而成的煎熬?
没有凭空而生的灵光一闪。
只有不断积累的深厚底蕴带来的厚积薄发。
许青山总觉得自己对于黎曼猜想所积累的点,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但同时也触碰到了瓶颈。
他很了解自己的性格和大脑。
越是压力大的时候,他越是冷静,脑袋的涡轮转速就越快,他就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超级跑车,不断地烧胎,就等待一声令下从高台上窜出去。
其实关于黎曼猜想的研究方向,许青山已经筛选过了一遍又一遍。
这其中有别的学者开拓出来的前路,也有他自己考虑到的新抉择。
关于黎曼猜想。
他有六种思路。
数学和物理是不分家的,许青山从薛定谔那里迸发出来的灵感,此刻也确实显出了作用,他尝试引入量子场论工具。
关于量子场论工具的引入,他有一条完全清晰和可实践的思维路线,只要将黎曼ζ函数的重要性质转化为量子场论框架,通过构建量子算符与ζ函数零点的对应关系,利用费曼路径积分等物理方法研究素数波动性。
素数的波动性能够为他完成黎曼猜想的验证提供强有力的零点分布佐证,但这个思路,目前在他尚未完全整理结束自己的思路,如何完成完美融合的时候,他只能实现ζ函数零点分布的统计力学模型构建,并且试图通过量子纠缠理论来解释零点分布的“排斥效应”。
同样的,想要证明一个猜想,能够入手的切入点绝对不会少。
猜想就像是一个多边形体,不管从哪一个面跨进去,都有独属于这一面的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