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尧在车上的时候就跟荣念晴把剧本对好了,所以mpv到地方后就停了下来。
荣念晴拉开车门,跟吕尧一起朝着陶思行那边走去。
陶思行穿着一套灰色羊绒大衣,带着围巾,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他旁边跟着一位女秘书,这位女秘书身段很好,大冷天的晚上穿着黑丝,外面穿着一件带着貂毛翻领的大衣。
吕尧看到对面的配置也觉得有意思,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但两边却正好相反。
荣念晴带着吕尧过去,她并肩站到陶思行身边,在昏暗的夜色里望着对面的秣陵湖。
吕尧和陶思行的女秘书都站在他们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然后两人也在彼此打量着。
老阴币的直觉告诉吕尧,这个女人绝不是那种负责日常琐事的秘书,她在陶思行身边的定位应该跟吕尧一样,都是出谋划策的智囊型人物。
唐婧婧也在打量着吕尧,但她的第一感官却是——
他比网上流传的照片还要更帅点,身上的气质也很清爽,一点都看不出来在夜场做过艺人,第一感官更不像是吃软饭的男人。
这让唐婧婧愈发警惕起来。
明明网上黑料一大堆,但本人看起来却跟网上的人设有很大的出入,这说明吕尧这个人特别擅长伪装隐藏自己。
在吕尧和唐婧婧相互打量的同时,陶思行和荣念晴却一直在沉默着。
他俩像是熬鹰一样,等着对方先熬不住,仿佛这样就能获得接下来对话的主动权一样。
最终还是陶思行熬不住了,人在有心事的时候总是特别有倾诉欲,就像失恋后不管男女总喜欢找人喝酒倾诉衷肠一样,而心底美滋滋开心的人就不会这样。
因为大部分人在开心状态下脑电波的波动跟傻子没什么区别。
显然,陶思行这次的针锋相对中落入下风,心情不好。
所以他先开口说道:“你这次整了很多活啊。”
荣念晴淡淡笑道:“效果不错吧,刚回国就在我这碰了一头灰,心里是不是挺不舒服的。”
陶思行风淡云轻道:“你可能觉得你赢了,但我绝对没输,今年毕竟才刚开始。”
这次不等荣念晴说话,站在荣念晴侧后面刚拿出烟的吕尧就在点燃打火机的声音中笑道:“啊对,陶公子您不是输了,也不是不赢,您是缓赢,慢赢,灵活的赢,讲究策略的赢,反正赢是一定要赢的,但要有规划有步骤的赢对吧?”
陶思行顿时无语了。
但他没有转头去看吕尧,反而笑道:“荣总,你就是这么管教你手下人的吗?”
吕尧来到荣念晴身边,背靠湖边的栏杆侧头看向荣念晴旁边的陶思行:“什么毛病啊?和谐的新社会没有奴隶。”
荣念晴也憋着笑说道:“吕尧从来不是我的手下,我们是合作伙伴。”
陶思行的咬肌抖了抖:“看来今晚不适合聊天。”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荣念晴没拦着,反而劝道:“陶思行,你应该知道自己在一艘快要沉没的船上,我们这边的门户是敞开的,我们这边不仅欢迎你,也欢迎你那边的人随时过来。”
陶思行脚步迟疑了几分。
荣念晴继续说道:“我们这边都希望朋友可以多多的,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在那个东西跟前任何过节都是可以放下的,任何问题都是可以谈,可以化解的。”
这次陶思行终于站定,他背对着荣念晴说道:“你说的对,我也相信你,但谁都可以去你们那边,唯独我们家不行。”
“我们家可以不做名门,但不能做小人。”
说完陶思行大步流星的往他们那边的车上走去。
直到陶思行那辆车消失在这边,吕尧才吐出一口烟笑道:“这位陶思行还挺书生气哈,但我怎么感觉他像是大明王朝看多了?”
荣念晴笑道:“很多人都喜欢明史的,而且他也不是在说笑,陶家并不是只有国内这一支的。”
吕尧明白,他们倒了但陶家和这笔钱后面其他家会在海外继续抱团,他们仍旧可以过他们的逍遥日子。
所以就算陶思行家里在国内这一支答应了,在国外的那帮人也不会答应,他们只能死扛,而一旦他们在国内的势力倒台了,他们在国外的资金就是砧板上的肥肉。
为了能更好的过日子,他们就一定会鼎力支持他们这一支上面的人。
这就是制衡。
一个可以让资金在海外运作的地方,成了两方博弈的最大筹码。
好在今晚荣念晴的主要目的不是劝降,而是施压,就陶思行的反应来看,荣念晴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陶思行在这次交锋中破的防比荣念晴和吕尧想象的还要多。
……
寒夜,高架桥。
黑色的迈巴赫如一支利剑在桥上穿梭而过,上南的夜景化作一卷斑斓的画卷不断从车窗两侧向后飞撤。
陶思行闭目躺在后座,脸色很不好看。
唐婧婧倒是没觉得车厢里气压有点低,正看着自己今天刚做的美甲。
过了好一会儿后,陶思行才恢复了平静,说道:“他们在故意激怒我,在给我施压。”
唐婧婧回道:“是啊,你能想明白就好。”
陶思行却叹息一声:“我们这边很多产业都在被打压,针对,最近股市的疯狂砸盘,砸的就是我们这边控制的企业,我们这边不得不抽调资金跟对面血拼。”
上南这边他们操控的企业很多,资金流也错综复杂,这些资金流大部分都是他们手里的管道,控制着各路资金的往来。
而上南作为他们这边的大本营,算是他们这边资金的流通枢纽。
所以对面才会让荣念晴家里过来这边做事。
虽然他们有大笔的海外资金,但资金本身是像幽灵一样的存在,它需要一个高度发达的经济实体来依托,施展能力。
不然这笔钱孤悬海外迟早会被吞掉。
这就成了双方的博弈点,上南也就成了双方的必争之地,尤其在股市被打压的情况下,他们就更不能失去上南这个高度发达的经济实体了。
陶思行思忖片刻后说道:“你针对吕尧的计划怎么样了?”
唐婧婧提醒道:“你现在多少带点个人情绪在里面了。”
陶思行没有否认。
很多人都觉得身处高位的人一定是城府极深,老谋深算的,喜怒不形于色,思虑不显于外才是他们该有的姿态。
会这么想的人有点太想当然了,也是因为这部分人群距离真正的上位者太遥远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印象。
再高位的人也是人,也会情绪化,只不过能让他们情绪化的人太少了,所以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上位者喜怒无形,深不可测。
但如果你站到上位者的角度就会发现——
喔?今天有个小卡拉米得罪我了?有意思,那谁谁你去处理一下。
这种情况下你能展现什么情绪?
只有面对自己处理起来棘手,或者处理不了的事情,他们才会真正的情绪化起来,就像高植物准备硬钢之前抽了一整夜的烟。
吕尧对陶思行来说就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因为有荣念晴罩着,他的很多手段都不能对吕尧起作用。
唐婧婧笑道:“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上中下三种方案。要是都不行,那我就安排泥头车。”
陶思行瞪了眼唐婧婧:“胡闹。”
这不是递刀子给对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