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镇魔司临时营地的火光遥遥在望。
他必须回去。但他要怎么说?说自己被一个刚苏醒的“魔”一招秒了,全队覆没?再说自己怀疑司首和高层有内鬼?
他会被当成疯子,或者……被污染的堕落者。
凌昭爬起来,眼神变了。他要把那句警告烂在肚子里。他要自己查!他要揪出那个藏在镇魔司心脏里的鬼!
他不知道,他胸前令牌上,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黑气,正随着他的心跳,悄然脉动。
营地的篝火舔舐着夜空,巡逻的镇魔司卫士脚步沉重,气氛压抑得像一块湿透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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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身影踉跄着从黑暗中浮现时,哨塔上的卫士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是凌昭。
他浑身是血,衣衫破碎得不成样子,右手死死攥着一把……魔剑。那剑身布满诡异的血色纹路,散发着不祥的紫黑色雾气,仿佛活物一般。
“开门!是凌昭大人!”
营门大开,数名卫士冲了上去,却又在他身前三步外猛地停住,忌惮地看着那把魔剑。
凌昭没有看他们。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大半,只剩下躯壳还在这里。他径直穿过人群,走向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帅帐。所过之处,人们纷纷避让,目光复杂,有惊恐,有怜悯,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天才凌昭,镇魔司最耀眼的新星,竟然以如此狼狈的姿态,独自归来。
他的小队呢?那十二名同样身经百战的精英呢?
答案,似乎就在他手中那把不祥的剑上。
一名医官快步跟上,低声劝道:“凌昭大人,您的伤……请先到医帐处理一下。”
“不用。”凌昭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他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目标明确得可怕。
他必须立刻见到司首。
他要看看,当自己带着这个“惨败”的消息回去时,那位待他如子的长者,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帅帐的帘子被卫士掀开,一股混杂着老山参和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帐内灯火通明,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心位置,上面插满了代表不同势力的小旗。
一名身穿玄色长袍,两鬓微霜,面容清癯的男人正背对他,凝视着沙盘。他没有转身,只是平淡地开口。
“回来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让整个大帐的空气都凝固了。
镇魔司司首,魏延。
凌昭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让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司首,属下无能。伏魔第一小队……全员阵亡,仅我一人幸存。”
魏延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如鹰,第一时间没有看凌昭的伤,而是落在了那把魔剑上。他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站起来,回话。”
“是。”凌昭依言起身,身形却有些晃动。他不敢去看魏延的眼睛,只能盯着对方胸口的麒麟补服。
魏延走到他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没有碰触剑身,只是在距离那扭曲的剑锷一寸处停下,感受着那股精纯而邪恶的深渊气息。
“这是你的‘惊蛰’?”
“是。”凌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被……被那东西的力量污染了。”
“那东西,是什么?”魏延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
凌昭喉结滚动,开始了他早已在脑中排演了无数遍的叙述。他描述了一个突兀出现的,如同人形深渊的“魔”。他省略了陈夜的所有话语,省略了那场让他信念崩塌的对话,只强调了对方压倒性的,无法理解的力量。
“……我们甚至没能做出有效的抵抗。他的力量……就像一片海。我们只是撞向海岸的浪花,瞬间就粉碎了。”他将一切归咎于力量的绝对差距,“其他人当场被能量冲击化为飞灰。我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撞在山壁上昏死过去,才侥幸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