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死寂冻结空气!
丁元俊僵住,胡须掉落,羊皮卷滑落。
高承嗣倒吸冷气,双眼圆睁。
张守珪按刀右手猛紧!指关节惨白!刺耳“咯吱”作响!
李嗣业喉结滚动一声“咕噜”,蒲扇大掌死死攥住陌刀柄,望向高仙芝的背影带上冰冷敬畏!
高仙芝胸腔剧烈起伏!山文甲发出金属紧绷呻吟!
左脚如踏碎冰面轰然踏前!巨大军靴震地!
“讲!”声音如重型铁甲摩擦,压抑着撕裂一切的风暴!眼中爆发出足以刺穿人心的凌厉电光,直射传令兵!
“报——大帅!”传令兵嘶哑如刮磨枯骨,双膝砸地无知觉,依旧托举着令牌和沾血黑布条:
“四……四更初刻!黄将军……亲率二十名特战精锐!攀绝壁!过深涧!神不知……鬼不觉!如……如鬼魅……潜入……湟……湟唐关!”
声音拔高,撕裂喉咙般亢奋震撼:“斩杀!关门上下……守军吐蕃……一百二十七人!无一活口!!天明之前!湟……湟唐关……为我大唐特战营……完好无损……拿下!不损一兵!不损一卒!!黄将军令……令卑职六百里加急……禀报大帅!关险……已破!天路已开!我……我部……唯待——大军——!!”
嘶吼过后剧烈呛咳颤抖。
极致浓稠的死寂!
丁元俊脑中魔咒般回旋:“二十……人?!飞鸟难渡……天堑?不损……一人?”
张守珪心底巨浪滔天:“神兵天降?!那……那是什么兵?”早年关于无影鬼魅刺客的传说撞入脑海,冷汗浸透内衣,“若吐蕃关隘皆如此……”寒意攫住心神。
李嗣业攥刀咯咯作响,盯着凝固暗红的血迹,仿佛看到二十修罗踏虚吞噬百人,心底对高仙芝隐藏力量的忌惮攀升至顶点。
高仙芝胸膛再次剧烈起伏!
一步跨越数步!右臂如电攫住染血铜牌!
冰冷金属触感和浓烈血腥、死亡战场与钢铁意志的气息直冲鼻腔!沉甸甸如烧红烙铁的铜牌,几乎击穿他坚如磐石的神经!
二十人!关隘!完好无损!守军屠尽!违背常理的屠戮神迹!国之重器!一丝岩浆灼热的红晕掠过冷硬面庞,瞬间被更深沉霸烈取代!
“好——!!!”炸雷般暴喝!压抑到极致的狂喜与定鼎高原的宏图轰然炸开!宝剑鞘尾甩出破风锐响!
目光如闪电钉向沙盘“湟唐关”标记!掠过青平城破碎模型!无比凶厉地钉在象征吐蕃王权心脏的纯金狮头标记——逻些城!!!
“天佑吾皇——!天赐良机——!!”声音因激荡微颤,恢弘霸气不容置疑!
他猛地一掌!
裹铁巨掌裹万钧之力,狠狠拍在沙盘边框!
轰——!!!
震耳巨响!沙盘剧震!榫卯呻吟变形!上百面微缩旗标翻飞弹起!
“湟唐关已破!去往王都的天堑!化为坦途!然——!”声音陡转冰风!字字如刀刮磨!
手指决绝划向环绕青平城的八个方位——象征控制数百里草场通衢的八大吐蕃部族!如同盘踞的八条毒蛇!
“此八部!皆是赤拨瓜多走狗!世居巢穴,盘踞四方,如腐骨之蛆!如溃烂之疽!”声音精准残忍:
“其控扼之地,为我大军深入高原千里之枢纽!然其部落之中!凡青壮,拿起弯刀便是吐蕃虎狼悍卒!其圈养之牛羊,便是敌国大军命脉之粮!其囤积之草料,便是铁蹄奔驰之根!”
目光如钢针扫过众将:“若任其存留!待我大军主力长驱直入!锐气耗尽!粮道漫长如风中悬丝!腹背空悬如待宰之羔羊!彼等便如跗骨之蛆!闻风而动!断我粮道!袭我后队!!”声音拔至极限,如末日号角:
小主,
指向青平城生命线!“飞鹰传书告敌!聚众围攻青平!断我大军归路!那时!!”眼中闪过尸山血海幻影:“我等便如跌入陷阱的猛虎!四面皆是绝壁铁壁!百万大军!连同此城!瞬息间化为齑粉!万劫不复——!!”
纯粹冰冷的灭绝杀意席卷厅堂!
窒息扼住咽喉!
“故——!!”声音拔至巅峰!字字如燃铁砸向灵魂!
“兵贵神速!趁此大捷!湟唐关破之惊世消息尚未成燎原野火!趁我军铁血滚烫!杀意未平!战志如虹!”左拳紧攥,如捏碎高原!
“本帅决断——分兵五路!犁庭扫穴!直捣巢穴!荡平此八部!斩草除根!尽绝后患!尽夺其资财以充军实!焚毁其营盘以断根基!!”声浪如海啸!
“此乃斩断蛇首七寸!釜底抽薪!断吐蕃之臂膀!削王都之羽翼!更是为吾皇陛下!开拓西陲——万世——不移之土基!!”
“末将遵命!万死不辞!!”厅堂内所有将领咆哮!狂热与杀意淹没寒意!
寒光一闪,决断如铁石:“李嗣业!”
“末将在!”铁塔身影轰然踏前!陌刀寒芒闪烁。
指尖如重锤砸在沙盘最近血红、幽蓝两点:“命你领精骑一千!陌刀营本部五百精锐!目标——红、蓝二部!此二部控扼山口!兵马最众!战力最悍!尤以红部酋长之子,乃吐蕃禁军千夫长,悍勇难缠!务必以雷霆万钧之势碾碎其寨!斩杀其酋首全族!营中……”
“凡男丁!身高于此——!”骤然弯腰抓起沉重骑兵圆盾!盾缘达膝下一尺!
“高于车轮者!无论战士牧民!贵族奴隶!僧侣农工!尽——数——诛——灭——!!取其牛羊粮秣!分出三成速运往其余四路兵马预定会合点!余者!尽数驱赶押回青平!此二部!我要它成一片焦土!不留一粒粮食!不留一头活物!不容一人逃出!听懂了吗?!”
“喏!”李嗣业喉中发出野兽低吼!咧嘴露森白齿!陌刀刃映出嗜血光芒!“末将明白!定叫红蓝二部鸡犬不留!连耗子洞里苟延残喘的老鼠,都给它掏出来碾碎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