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飞抬头,被隋刃温柔的视线吓的一愣,隋刃笑了,侧头看向远处天际金色的阳光,“你好意,我心领。”
金飞沉默一会儿,“需要很多钱么?你打拳都挣不够?”
隋刃微微弯起嘴角:“那些钱,不干净。”
金飞愣住了。
下午的上课铃响了,隋刃微笑,淡淡的口气里不再有犹豫,“回去吧,我白天打工,晚上还是会去龙脊,会联系你。录音笔放在你笔袋里了,记得把老师讲的课录音,我晚上要回去听,他们点名的话帮我请着假。”
金飞闷叫一声,终于无奈妥协,“点名…我怎么说?”
隋刃也愣了,“...就说我肚子痛吧。”
金飞闭闭眼,转身而去。
隋刃笑了,沉默地捂捂肚子,把阳台门关起来,静静坐在上次咳血的角落里。冬季的阳光虽不强烈,照在苍白发冷的身上也带了丝温暖。
隋刃放下左肩的背包,沉默地晒了会儿太阳,手,终于缓缓抚上右肩。
此时,距离右肩的贯穿性枪伤已过去了近三十五个小时。
昨天在南港凌晨三点的遇袭,他得到的不只是一个伤口,还有一条引线,还有那把琴。
隋刃沉默地推测计算着一切可以把握的细节,一边拿出背包中的药液。
纱布揭下,枪口周边已经泛黄,不过还好,并没有流出太多脓液,也已经很好的止血。
隋刃用吸管提取3%过氧化氢、0.5%碘伏溶液、氯己定溶液,在伤口上反复冲洗浸泡了大概三十分钟,然后在枪口周边打进一管抗生素,扎进带着消炎药液的引流管,挑开原来陷进肌理的手术线,开始穿针引线,重新缝合。
贯穿性枪伤虽然不用考虑子弹存留体内的问题,但是更容易感染和出血,抗生素是为预防厌氧菌感染,而这次的缝合,已是二期缝合。本来二期缝合应订在一周后,但是他需要立刻打工,要办的事情也很多,时间紧迫,只能尽快提前。
缝合完毕,待脓液由引流管流进,伤口处液体清亮,隋刃把引流管收起,重新包扎起伤口,洗净双手,拿起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和一个黑色袋子,站起身。
隋刃放下衣袖,扛起背包,下楼,走到垃圾桶旁边时,忽然又踉跄了一下,他沉默站好,轻抿了抿嘴唇,把黑色的袋子扔进垃圾桶,袋子里,是刚才伤口处流出的污血和脓液,被一块尖玻璃扎烂,污血缓缓流出。
-----------------------
尘烟滚滚,一直荡到天上。
隋刃紧了紧肩上的背包,静静立在铁门前。
在他面前,是巨大的建筑工地,到处泥土堆积,巨大的升降机挖土机发出刺耳的声音,远处还留着上次那个碎裂的大吊车。
隋刃在忙碌的人群里,很快看到背心被印出一道道汗迹的老汉。
一个月不见,他的头发已几乎全白了,白发中,只偶尔一些灰发。
老汉沉默地扛着几乎把他压倒的砖块筐,朝远处走,忽然背脊一轻,千斤的重被卸下。
老汉转头,睁大了眼睛。
隋刃微弯起嘴角,“您好。”他沉默一下,轻声道:“您的梨,桃,熟玉米,生花生…土豆和菠菜…还有馒头,都很好吃。”(…虽然大部分被亚瑟吃了…)
老汉愣了,忽然裂开嘴角,哈哈大笑起来,知道自己送到医院的果篮被他收到了,眼中渐渐温暖,“伤好些了吗?”
“好了,可以继续打工。”隋刃弯了弯嘴角,紧了紧肩上的砖块筐,转身向远处走去,他忽然回过头,看着老汉沉默了一下,“谢谢。”
---------------
夜。
隋刃倚在墙壁上,轻轻喘息着沉默了一会儿,才拿起钥匙开门进去。
亚瑟惊讶地看着一身尘土的隋刃,摸摸鼻子,“你和小狗打架了?”呵呵呵,那衣服跟在地上滚过几圈一样。
隋刃沉默地看他一眼,呵呵,我确实和小狗打过架,不对,你那个混蛋弟弟比小狗恶劣多了,他把背包里新买来的盐,苦瓜和葱放进厨房,顾自走进自己房间打理了一下一身尘土的衣服。
亚瑟沉默一会儿,在客厅转个圈,总感觉隋刃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
唔,你黄种人诶,怎么那脸色苍白的快赶上我们白种人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溜进厨房,刚踏进第一块地板砖,隋刃冷冷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