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众人起身之后,赵昀这才向太后行礼。
“你瞧哀家高兴的,都这么晚了,还摆驾过来,真是老糊涂了,哀家就是想来看一看,热闹热闹,这就回宫……你们都退下吧,在外面好好侯着,官家要歇了。”说完,桂枝向在场所有人挥了挥手,随即朝谢道清的方向看去。
见状,官家也似乎极其不耐烦地向宫女公公们挥下手,示意都退下。“哀家不耽误官家就寝了,娟儿,扶哀家回宫。”
“圣人万安。”一切归于平静,但赵昀始终没有搭理谢道清,但太后方才来的目的,他心中明镜一般,今夜走是走不得了,于是他命太监取了酒来,坐在房内独饮,时不时地瞥向跪在地上的谢道清,有些于心不忍想让她起身,却又不知如何进行下去,只得继续吃酒。
渐渐地,谢道清只觉得双脚没了知觉,而官家的酒也已饮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赵昀突然扔出酒杯,转身向谢道清靠去。只是两步便到面前,他蓦地钳住谢道清的手臂,将其拽起。然而只是这浅浅的一次起身,红色头巾掉落,一副惊世骇俗的面容映入眼中,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这张脸只一眼,却像是印在了赵昀的脑海中一般,再也无法抹去。
赵昀愣在原地,他听了无数传言,有说谢家女长得奇丑无比,甚至说长得没有人样的都有,可他却从未想到,谢道清竟是这般绝世美女。
一时他有些慌,心想方才晾了对方如此之久,其心中会不会对自己心生怨言?可这双眼又忍不住地看,深邃的双眸仿佛烙在了谢道清身上一般。若说方才赵昀还未彻底接受太后的安排,那么当下,他已由心底里感激圣人太后了。
寝殿烛光映着两道影子,如两缕火苗,一开始贴近便会变得摇曳、凶猛,但逐渐地贴合后,簇成一缕。寝殿内,一夜无话。
但德寿宫内,云娟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跑到了后院,坐在月下,也不知从哪儿寻得的酒壶,提在手上囫囵地吃起,不善饮酒的她只觉得嗓中火辣,紧接着便是被酒浇过后更浓的愁意涌上心头。
一瞬间,怅然若失、恍惚一齐涌来,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失神,但三日前看见谢道清的面容时,她便已经料到了后续。天下谁人不爱美人,更何况是才貌双绝的美女?
而她不过是太后身旁的侍女,便是招官家多看两眼,亦是凭着太后教授的琴艺,谢道清点拨的话语,仅凭着这些,又如何能得官家青睐,纵使有,怕也是转瞬即逝。
一想到后宫之内强过自己的何止百千位,她便不住地苦笑。终究是自己命比纸薄,心比天高了。脚步声响起,今晚的月儿很圆,不经意回头,云娟意外地发现太后不知何时坐在她身后。
桂枝就这么笑着看向她,开口道:“却不知从何讲起,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你与哀家当年也是极像,以为遇到了对的人,一心一意的想要付诸终身,但却不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