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在阳光下熠熠生彩的龙灵树叶,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
相柳被皓翎王叫走了,整日早出晚归的,忙活着皓翎王推给他的事务。
她严重怀疑,是蓐收和玱铉不在,他多干了活,心里不平衡,逮到人就抓去试着做劳工。
这些天,皓翎王对相柳夸赞频频,肉眼可见的态度亲近了不少,看来相柳确实很有天赋,皓翎王很满意。
阿念只能埋头继续研究她的新药,试验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她一直在调整药方,今日是烦闷久了,出来散散心,整理整理心情。
往常还不觉得有什么,今日格外安静,她竟也感受到了孤单的滋味。
她不是没想过去找娘亲,可线人回报,皓翎王在那儿。
她是想放松,不是让白莲不停运转,套上伪装去找罪受的。
阿念双腿一撑地,抵住向前的身子,秋千的去势立刻被脚刹止住。
“嗯——”她起身双手后拉伸,屏气收腹伸展腰肢,然后双手垂落,打在腿侧,再动了动肩膀。
歇好了,该去工作了。
只要忙碌起来,就不会突然emo了。
清水镇
玱铉站在树下,脸色十分难看。
之前,玱铉派出钧亦,让他混进辰荣军中,里应外合,抓捕相柳。
守株待兔等不到人,玱铉的耐心一点点耗尽,不准备再枯等下去。
可是,钧亦混不进去。
神农山深处布有大阵,哪怕设法抓住了个将士,变幻成他的样貌,依旧进不去。
后来,钧亦提着那个俘虏,打算先进去再变幻,结果俘虏身子进去了,拎着俘虏的他没进去,而且进去的部分拉不出来。
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真实,他看不到俘虏进去的部分,所见皆是绿植小径。
他不敢继续僵持,只能松开后领布料,俘虏应该是向前倒下了,那点布料也消失在眼前。
还好俘虏被喂了药,浑身无力又意识不清,这才没惊动辰荣军,不然,他怕是回不去了。
玱铉对此很是头疼,究竟是谁在帮助辰荣军,中原好像没有擅长阵法的大世家大氏族,至于中小世家,他们不敢如此行事。
难道,是野生的阵法天才,被辰荣军遇到了?
找妹妹妹妹找不到,找相柳相柳见不着,找辰荣军辰荣军驻地进不去,诸事不顺。
“少主,皓翎国传来消息,阿念王姬带着防风家的庶子防风邶,去见了皓翎王和静安妃。”
老桑小心打量着玱铉变得黑沉的脸色,声音渐渐弱了:“如今防风邶正在帮皓翎王处理事务,他住在宫中。”
玱铉抬手朝树干隔空拍出一掌,震颤之下,绿叶迫离细枝头,簌簌而下。
玱铉立于树下,头上、衣上都落了翠绿的叶子,他无心拂拭:“师父向来溺爱阿念,如今优劣不顾,竟是让如此人物待在阿念身边。”
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逼出来的。
在第一次见到静安妃的时候,他就知道,皓翎王忘不了姑姑,也明白静安妃是姑姑的替代。
心中深爱姑姑,却能拒绝姑姑的求援,接受姑姑自休,一国利益大于己身,这是当权者的冷酷。
与静安妃生下的阿念,不正如与姑姑生下的小夭,阿念自然也是替代。
但他一直以为,师父对阿念的疼爱之心哪怕比不上小夭,但也不假。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阿念只能看他了。
他虽最重小夭,但也疼爱阿念,出于兄长的责任,他不允许阿念委身风流纨绔。
“阿念懵懂天真,容易被容色所摄,为巧语所骗。”
玱铉仰头看着枝上的树叶,抬手伸向最近的枝头,遭遇无妄而落到他头上、身上的片片清脆的绿,被遗忘、掉落,零落于地面,最后被鞋底无情踩过。
“宁愿我娶了阿念,假作夫妻实为兄妹,护她一生无忧。”
老桑忍不住缩了缩肩。
懵懂天真?他是不是听错了,这说的是忆王姬?
且不说婚后是否和谐,能否令忆王姬一生无忧。
只看忆王姬如此厌烦少主的模样,少主疯了不成,竟还想着能娶到她?
老桑提醒主子清醒些:“阿念王姬怕是不愿意。”
“阿念平日接触的男子都是守礼爱重她的,那些浪子回头成眷属、男子痴情不负的故事又看多了,不知世间许多男子肮脏的心思,我不能任由她陷入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