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把椅子往李春堂身边拉了拉,悄声道:
“回京陵我请老弟吃饭。”
官场上的事,无非是你帮我,我帮你,大家都是多年老同事了,自然是一点就透。
李春堂很爽快的答应了:“行。
“你是第一副组长你说了算。”
“小刘,去审讯室,把梁月山放了。”他吩咐了一句。
外边,受了一肚子气的陆桥山下了车,夹着公文包快步往办公大楼里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科员搀着梁月山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谁让他出来的?”
陆桥山连忙喝住二人。
“是张副组长吩咐的。”科员说道。
“张副组长?”
陆桥山皱了皱眉,本想把人拉回去。
转念,他想了想,手指摩挲着下巴冷冷看了梁月山一眼道:
“既然是张副组长的意思,那就放人吧。”
“谢谢陆巡查员。”梁月山暗松了一口气,感激道。
昨晚,夫人连夜去京陵给自己的老同学送礼,没想到今天就放出来了。
马局长指的果然是明路啊。
陆桥山阴沉着脸回到了办公室。
京陵的内部斗争远比津海更白热化。
陆桥山是六处副处长兼情报科科长。
但在他头上还有位六处处长韩国清,韩国青是老资格,坐镇六处很多年了,对陆桥山火箭般的升迁自然十分不满。
而且韩国青跟孙科、张群关系很好。
论背景根本不虚陆桥山。
是以,两人关系一直处的不好。
张志平为什么大手一挥,未经自己这位组长签字,就敢私自做主放人?
就是因为他是韩国清的人。
“李忠,查一下昨晚的通话记录,以及张副组长的行踪。”陆桥山沉声道。
陆桥山干情报出身的。
最擅长的就是监听、跟踪这一套。
来到北平,巡查组办公大楼里的电话早就被他暗中装了窃听器。
很快,李忠返了回来:
“陆处长,查清楚了,昨天晚上京陵政保署的廖好运给张志平打了电话。
“廖好运跟梁月山曾是同学。
“梁月山的夫人昨夜赶赴京陵,找廖好运说情去了。”
陆桥山听完,嘴角一扬笑了起来:“呵,原来应在了此处啊。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李忠离开,陆桥山满脸阴霾,双目凶光闪闪:
“好你个张志平,正愁没机会治你。
“你是抢着送死啊。
“跟老子过招,你还嫩了点。”
正琢磨着,另一个手下敲门走了进来,走近小声汇报:“陆处长,您让我盯的那个李涯去了四喜茶楼。
“我私下问过老板了。
“老板说,李涯亮了保密局的证件,还和几个三科的人伪装成了店里的跑堂伙计。
“具体想做什么,老板也不敢问,没探出来。”
“四喜茶楼?”陆桥山皱起了眉头。
当初他就是在福运茶楼被李涯设计给栽了。
莫非今天又想来一出?
不对啊。
自己今天并没有约。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桥山皱起了眉头。
“老陆,不忙吧。”正嘀咕着,张志平站在门口笑问。
“你先下去。”
陆桥山吩咐了科员一句,然后满脸热忱如春风般起身相迎:“老张,快,咖啡快榨好了,来一杯。”
“不了,上次我在你这喝了一杯,心跳的厉害,还犯恶心,差点还以为中了毒。
“这种好东西,我是没福消受,还是你老弟慢慢品吧。”
张志平笑了笑,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
“有事吗?”
陆桥山最恨别人说他咖啡,二郎腿翘的比自己高了,脸上笑容不禁扭曲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和春堂今早简单商讨了下,觉的梁月山审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放人了。
“过来跟你汇报下这事。”
张志平习惯性颠了颠皮鞋道。
“汇报啥啊,你是六处的老人,老大哥。
“不就是一个梁月山吗?
“以后这种小事,老哥你看着办就是了。”
陆桥山瞧的恼火,却是笑盈盈一副好商量的口吻。
“行。
“有你老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张志平站起身,一整上衣准备离开。
“客气啥,都是自己人。
“出来工作就得报团取暖,要不怎么拿下马汉三回去向郑次长交差。
“中午想吃啥,我吩咐食堂给你做。”
陆桥山笑着送到了门口。
“不了。
“中午北平这边有朋友约了个饭局。
“一块去吗?”
张志平对陆桥山谦卑的态度很是满意,仰着下巴问道。
“算了吧。
“万一要是红颜知己,我去了多煞风景。”陆桥山道。
“走了!”
张志平摆了摆手,插着兜走了。
盯着他的背景,陆桥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呸的啐了一口:“狗东西!
“架子摆到老子头上来了。
“迟早有你好看。”
等等,陆桥山突然反应过来。
张志平有饭局?
李涯又去了四喜茶楼。
这中间会不会……陆桥山一琢磨,两眼顿时放光,隐约像是捕捉到了什么。
他快步返回到办公桌前,拿出纸笔写写画画了起来。
梁月山托人找张志平。
要是李涯是在设计张,拿住张,巡查组的名声就不保,到时候媒体报社一炒作,自己这个巡查组长难辞其咎。
“妙。
“妙!
“这么久不见,李涯脑子见长,出招越来越毒,会打着圈的坑人了啊。
“跟我斗法是吧。
“老子陪你好好玩会。”
心念一转,陆桥山不禁乐的瓢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