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报纸也露脸了。
查一两个贪污犯,赶紧回去交差了事。
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己死在北平。
去津海的事,从长计议吧。
……
初春,起了一阵黄沙。
北平的天气愈发的糟糕。
马汉三坐在病床上,顺手拉开一旁的窗帘,微微一撇嘴又赶紧关上了。
北平是越来越没法看了。
一天天的,稀烂!
他这顿打成功让陆桥山相信了“黄滨”。
按照约定,叶天化今晚就该到北平了。
只要李涯能把这人控制住,交由王蒲臣,陆桥山的巡查组也就到了该解散的时候了。
而自己,也将顺利脱身。
叶天化兄弟。
别怪老马卖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反正你有胡宗南这尊大佛庇佑,自会平安顺遂。
……
下午,北平。
一身风衣,头戴圆帽,面皮白净的叶天化走下黄包车,递给了拉车的一块大洋:
“不用找了。”
“爷,我从前门拉到这得十几里路。
“您不说好了给俩吗?”
拉车的满头大汗道。
“真是磨叽!”
叶天化又摸出了一个大洋丢在地上,转身拎着提箱进了酒店。
打几年前胡宗南跟族里的叶小姐谈上恋爱,他的职位就像是窜天炮一样呼啦飞了上去。
从一个后勤管杂物的小兵,到现在委座最器重的第一师军需采购员。
有时候想想,叶天化做梦都能笑醒。
尤其是巴上马汉三后,过去没少跟上边的长官合作,从第一师偷偷倒卖物资赚了个盆满钵满。
反正第一师永远不会缺补给。
胡长官又素来对下边的人宽仁,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大家发点小财。
这次马汉三从津海搞到了两卡车白糖,还有不少紧缺的大米、面粉。
这可都是值钱货啊。
要能通过自己的路子进延城,那都能天价卖出去。
他快步回到房间,冲凉洗了一身的风尘后,拿起电话拨通了刘玉珠的号码:
“喂,刘秘书,是我。
“老马情况咋样?
“进医院了?
“该死的陆桥山,那这笔买卖咋谈,我钱都带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
“晚上八点半,草桥二号仓库。
“再见。”
挂断电话,叶天化不禁皱起了眉头。
马汉三进医院了。
刘玉珠没说,但估计是被陆桥山给激着了。
不过,买卖依旧进行。
老马的意思是让自己和卖家直接见面交易。
也不是不行。
至于圈套,老马出卖自己。
叶天化根本就不在乎。
他有胡长官这张王牌在,即便是被人抓了也不怕,从津海美佬那给胡长官搞点白糖,给弟兄们搞点白米饭不过分吧。
至于陆桥山,他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区区一个巡查员,这时候连建丰、郑介民都得敬让着胡长官,他算什么东西。
胆子小,赚不了大钱。
当然,必要的谨慎还是要的。
他拿起电话,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七,是我,你叶哥。
“帮我查查津海一个姓纪的,说是漕帮的,叫什么狗屁公司的襄理来着,专门帮美佬倒军火、物资的。
“你查查有没有这号人。
“有,立即给我回电话,我等着。”
挂断电话。
穿着浴袍的叶天化叫来服务生,安排上小妞,开了红酒,烧了雪茄先享受了一把。
很快,电话响了。
叶天化没接,抓紧时间在小妹子身上搞定后,这才爬起来拨了过去:
“喂,查到了吗?
“好的。
“另外你派几个好手过来,我晚上要去交易。
“好的,谢了。
“回头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
叶天化又简单冲了个凉,赶走了妹子,重新让服务生换了床单。
“玛德。
“小娘们还挺会玩,倒是过瘾啊。”
通了通风,他耸了耸鼻子,确定房间清新后,这才上床补了一觉。
……
晚上八点半。
叶天化带着几个人,来到了草桥。
二号仓库内,灯光昏暗。
叶天化警惕的走了进去,四下张望着一圈沉声道:
“兄弟,我来了,现身吧。”
连喊了几声没人应。
叶天化意识到不对劲,一摆手道:
“兄弟们,撤。”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队穿着中山装的人走了进来。
一见面人人拔枪对准了叶天化几人。
“兄弟,你们哪路的,这什么意思啊?”叶天化冷冷问道。
“我是津海站行动队的李涯。
“根据水路稽查处的情报,正在查获一切倒卖通关民生物资的案件。
“你是黄滨吧?”
来的正是李涯。
“什么黄滨?你们找错人了。”叶天化道。
“有什么话,先回保密局北平站再说。”李涯也不废话。
“李涯。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胡宗南长官夫人的族弟,是第一军的军需采购员,你敢抓我,活的不耐烦了?”叶天化叫嚣道。
“是吗?
“胡长官的人大半夜偷偷摸摸跑仓库来干嘛?
“这是什么?”
李涯枪口一别。
立即有手下上前从叶天化手中夺过了皮箱,里边全是黄金、银元、美钞。
“钱都带来了。
“不少啊。
“人赃俱获,带走。
“留两个人,把这里看好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