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津海站要出了红票,他这个站长难辞其咎。
一个马奎峨眉峰已经搞的很被动了。
再来一个李涯,毛人凤必然会抓住机会大作文章。
“李涯,你是红票吗?”说到这,他冷冷看着李涯。
“老师。
“我怎么可能是红票?
“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
李涯急了,探身说道。
“当初戴老板在你身上砸了大把资源,送你去延城潜伏。
“那时候你是军统局的佛龛。
“这一回来就成铁血青年团的了。
“你是尊千面佛啊!
“真要哪天成为红票了,我是一点都不会意外。”
吴敬中指了指他道。
“老师。
“这是两码事,加入铁血青年团也是为党国效忠。
“红票,我跟他们是誓不两立啊。”
李涯郁闷道。
“听好了。
“只要你不是红票,建丰就会捞你。
“眼下也只有他能救你了。
“懂了吗?”
吴敬中道。
“明白了,谢谢老师指点。”李涯点头道。
……
京陵。
建丰拿着报纸气愤的走到了阳台:
“父亲,胡宗南又在吹嘘打败了彭的主力部队!
“根据我的人从前线传回来的情报。
“整个延城围剿行动,歼敌不破千,就落了几间泥巴房子。
“相反,胡宗南麾下两个精锐师被人回马枪杀了个干干净净。
“中央日报这帮饭桶,还在帮他们吹嘘冒功。
“父亲,再这么纵容胡宗南谎报功绩,怕是要出大问题啊。”
“中央日报是我批准的。”委座淡淡道。
“您批准的?”建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
“没有胜利,如何安定人心。
“没有胜利,何以得到北美的军援?
“别说胡宗南占领了延城的红匪机关总部,打死了几百上千人。
“他就是占领一个茅坑。
“打死两条土狗。
“也必须得帮他吹上天去。
“舆论这种东西都是给老百姓看的。
“不这么写,就会有成千上万吃不饱饭的人往红票根据地涌。
“不这么写,美佬怎么相信战后,他们可以顺利拿到资源和好处。
“你真当他们是慈善家?”
委座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建丰低头沉默,心头有种莫名的悲愤、耻辱。
国不强,党不兴,则其声不正。
他现在只盼这场战争早点结束,来一场彻彻底底的刮骨疗毒。
“胡宗南失利是暂时的。
“天时、地利、人和尚在我,只要调整好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战略、战术都是浮云。
“眼下还有宗更重要的事,科尔想要请郑介民访问青岛的第七舰队基地,你怎么看?”
委座放下报纸,转头看向建丰。
“正常的军事交流,郑介民作为次长,份内之事。”建丰道。
“份内之事?
“这是唐纵递上来的报告。”
委座皱了皱眉,递上一份资料。
建丰一边看,眉头跟着紧锁了起来:
“郑介民跟美佬走的这么近,还送了斯密夫大使一套房子?”
“是啊。”委座点了点头。
“美佬向来自诩天使,走到哪都想插一手。
“眼下战局不利。
“又即将要举行宪政选举,就怕有些人动歪心思啊。
“打跟随孙先生起,各路人马亡我之心不死。
“李宗仁、白崇禧就不说了。
“何应钦跟鬼子走的近。
“孔宋、戴笠、郑介民亲美,这些人也是各有一把小算盘,越是当此乱局,愈须得警惕啊。
“只有坐稳这把椅子,才有资格谈其他事。
“你记住了,攘外必先安内,安内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委座给他倒了茶水,示意他坐下说话。
“父亲的意思呢?”建丰问道。
“郑介民的老广帮是该动动了。
“让他去。
“另外把他手下,尤其是他那个贪得无厌的夫人查一查。
“他是聪明人,敲打一下就行了。”
委座道。
“柯淑芬前几天刚去了津海,还专门托人请了梅大师出山唱戏,很不一般啊。”建丰打起了小报告。
“这是马汉三那没拿够。
“又盯上了津海。
“津海是物资中转站,吴敬中又是有功之臣,这座堡垒绝不可以出问题。
“有些事你得给吴敬中撑起来。”
委座吩咐道。
“是,父亲。
“只……只是。”建丰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委座问。
“吴敬中太油滑了,凡事只肯用三分力,我想提一个用十分力的人上来,把津海打造成真正的堡垒。”建丰道。
“糊涂!
“操之过急!
“你想扩大三青团的影响,现在还不是时候。
“津海情况复杂,尤其跟美佬打交道,正需要吴敬中这种人。
“你想提的是谁?”
委座皱了皱眉,他何尝不知儿子急于掌控情报线的心思。
“李涯,津海站行动队队长,就是破获间谍案的那位,他是我的人,资格很老,只要恢复他的上校军衔,就可以……”
建丰话还没说完,委座又拿出一份文件丢给了他:
“这个人就不要提了,这是胡宗南刚发来的电文报告,你自己看看。”
建丰拿起一看,人傻了。
李涯居然把药运丢了。
近二十万美元的盘尼西林,落到了红票手里。
胡宗南在报告中,狂吐苦水。
把前方战事失利,归结于后边军用物资保障不力,并且还附上了李涯倒卖军需药品的批号证据。
“父亲。
“这人是我一手暗中培养的,对党国绝对忠诚,胡宗南这分明就是大题小作,冲我来的。”建丰恼火道。
“药丢了就是丢了。
“你向来是疑人要用,要人用疑。
“但蠢人、直人有时候比奸人、疑人更危险。
“就这样的人,你还指望他镇守津海?
“他今天能丢药。
“明天就能丢了津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