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工资养人,对他来说,就像是在自己的“东西”上戳了盖,打了标记。
“真可惜呀……”中也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快掉下来了。
“算了算了。”太宰喃喃自语,“还有一天,再忍耐一天就行了。”
看得见,吃不着,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吗?】
……
中也跟叶藏形成了默契。
叶藏每天工作,回家后将钱交给中也,而中也,他开始花更多时间在叶藏身上。羊组织外出采购都是两两配合,过去,阿叶不大常做外出的那一位,他只是写下自己需要什么,让其他人带回来。
其实他不想要什么,在随遇而安上,少有人比得上阿叶,正如同他说,阿叶分辨不出粗制滥造食物与珍馐的区别,而居所,散发着榻榻米清香的豪宅与两平方米大的床铺,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只要不让他觉得羞耻就行了,他只在乎“生活中的尊严”。
可阿叶的尊严,又很难判断,谁知道他会被哪个点触动,萌生出入水的冲动呢?
又是一个采购日,叶藏本想跟美奈子说:“我什么都不要,请你们路上小心。”
哪里知道中也突兀地咳嗽一声,打断了阿叶的陈述,他问:“要跟我一起去吗?”
他在说这话时略有些紧张,很怕被拒绝似的,躲闪着叶藏的目光,阿叶想:‘中原先生真是,一点也不会撒谎。’
阿叶想:‘真可爱。’
‘我恐惧戴面具的人,可谎话连篇的我又跟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说到底,我就连躯壳都是偷来的,人生是一出连篇的谎话,丑恶的、虚伪的我跟率真的、不会说谎的中原君简直像是对立的两面。’
‘他有多好,便提醒我,自己有多糟。’
叶藏腼腆笑道:“好呀。”
……
以往羊里的孩子只会逛二手商品店,买临近保质期的食物,这些亟待处理的便宜商品有独立的售卖区,以叶藏的眼光看,根本称不上店,只是堆满货物的小摊。
小摊位于南北横滨的交界线上,竹竿撑着防雨布,隔出一片片小天地,临时摊位只开至傍晚,这些小商人都住在安全区,他们比擂钵街居民更害怕夜晚降临,或者说害怕夜晚的火拼。
叶藏对二手衣物不感兴趣,要他说这是少爷病,是富家子弟的脆弱自尊,让他分辨哪件衣服更好,实在是太耻辱了,因此交给他人,只穿他们带来的衣服。
本以为中也会带自己前往摊贩区,哪里知道他们走着走着,却偏离了阿叶脑海中的地图,向擂钵街深处去了。
‘我们要去哪儿?’
阿叶想。
‘算了,中原先生,是一定不会害我的。’
‘他就是那样值得依靠的好人。’
或许是他想东想西,精神不大集中,阿叶竟被脚下的碎石子绊了一记。
“!”
一只干燥的、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小心。”
中也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