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陈管事打探。
茶馆的生意已冷清不少。
物价飞涨,百姓捂紧了荷包,人人都顾着填饱肚子,哪还有闲钱闲心出来喝茶。
“陈管事,别来无恙啊!”
“林相公!”陈管事叹了口气,笑容里满是无奈,“哎,这日子,是真不好过啊!”
林向安笑着宽慰:“再难,也比我们这些外乡人要强些。”
陈管事见他,也不拐弯抹角,压低声音提醒:
“你们会馆那边情况如何?外头物价飞涨,可得抓紧囤粮才是。”
林向安顺势说道:
“这不如今日子艰难,会馆里人多,大家都在想办法弄粮食。
奈何市面动荡,物价一日三变,实在无从下手。
您是老京城,耳目灵通,特来请教,眼下这光景,
何处还能寻得些……稳妥的粮源?”
说话间,他从衣袖里抽出一两银子,欲往陈掌柜手里递。
陈掌柜忙摆手,神色郑重:“林相公,这可使不得!当初承您照拂,我也没见您要过好处,如今怎敢折了您的福!”
林向安微微诧异,没想到陈管事还挺有底线。
陈管事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
“上回您托我打听的沐公子,他一直没来,
倒是有些熟识的人来过,说是家里出了变故,已经回乡了。
我寻思没甚实信,就没给您送口信。”
林向安轻叹一声:“罢了,缘分不到,不知日后何时还能再见。”
不管什么理由,离开这京城是非之地,也是好的。
说着,他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陈管事,您这里可有稳妥的门路?会馆上百口人,可都等着粮下锅呢!”
陈管事摇头苦笑:
“唉,如今粮就是命根子,谁不是攥得死死的,舍不得松手。”
话音未落,他忽然压低了嗓门,身子微微前倾,像怕被谁听见似的:
“看在你我有些交情,也是读书不易,老朽就嚼些舌根。
不过,话出我口,入得你耳,天知地知,您可千万别说是从我这儿漏出去的。”
林向安郑重地点头:“自然,今日只是晚辈向长辈请教生计之道,别无他事。”
见对方如此明白,陈管事才满意地眯了眯眼,伸手蘸了些茶水,在斑驳的桌面上划拉着。
小主,
仿佛在算账,嘴里却吐露出京城粮食黑市的脉络:
“这第一条路嘛,最‘正道’,也最险。”
他画了个模糊的圆圈,代表官仓。
“‘官仓里的鼠雀’,肥得很哪。
那些守着皇粮的仓吏,手指缝里漏一点,
就够寻常人家吃一年。
价钱嘛,或许还能商量。但……”
他猛地收住话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向安,
“这买粮的钱好付,那‘封口’的费,可是个无底洞。
更要紧的是,万一……嘿嘿,那可是掉脑袋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