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佩瑜忙说:“西江一号原先是局座亲自掌握的,后来因为执行湘江计划,才让香港站接手联系,我基本上一无所知,他长什么样,多大年纪,担任什么职务,提供过哪些情报,一概不知,只是知道他一直潜伏在广东省公安厅内部。您知道的,还有就是去年奉局里命令,找人送东西去了趟上海,启用了一个潜伏已久的行动特工,说是为了保护西江一号。”
刘楚源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星火燎原战报》,递给田佩瑜,“他已经不是公安厅的一般干部了。”
田佩瑜急迫地把油印小报翻得哗哗响,一目十行匆匆浏览着。
刘楚源手指重重点了点头版的大照片。
“是他?”
“广州最大群众组织的二号人物!”刘楚源一字一顿说道。
田佩瑜仔细分辨着照片上西江一号的眉目,奈何印刷质量太一般,只能大致看清楚西江一号振臂高呼的轮廓。
刘楚源又说道:“他现在是广东最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内地各省市机关都在新成立所谓的‘革命委员会’以代替原先的领导体制。”革委会“实行‘三结合’的一元化领导体制,也就是他们称的‘革命干部’、‘群众组织代表’和‘工农兵代表’三结合。如果有朝一日他被结合进省革命委员会,那就是一方大员了,到那时广东的公安部门在我们面前就像透明的一样,那将是多么了不起的成绩啊!而这一成绩即将在你的手中实现,你将成为本局最出色的情工之一受人膜拜。”
田佩瑜根本没听站长的一通忽悠,几年下来,他深知被派遣进入大陆的危险。以前站里派遣的大多是搞搞破坏的行动特工,基本上有去无回,对他们的处置还特别重,不像那些只是执行沿海骚扰任务的别动队员。前年初,广东还宣布宽大释放了两批几十名在沿海袭扰被俘获的武装特务,不愿回台的给予安置,愿意回台湾的还用渔船把他们飘到金门去;而对于秘密潜入的特务间谍则往往判以重刑。他可不想在大陆的监狱或劳改农场过完余生,什么奉调回台,什么婚姻问题就都成了漂亮的肥皂泡了。想到这里他脸色愈加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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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楚源宽慰道:“佩瑜,现在大陆不比从前了,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危险。强力部门自顾不暇,戒备已大大松懈了,能奈你何?”
田佩瑜依然沉默不语。
刘楚源盯着他继续说:“何况你又拥有港商的合法身份,把你奉为上宾都来不及,谁敢动你?”
刘楚源见他仍面露不虞,索性直接矫旨,使出杀手锏,郑重地说:“这可是局座点名让你去执行的重大任务。”
这下,田佩瑜明白这一关是非过不可了,否则连台湾都回不去。他心里把叶翔和刘楚源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心一横问道:
“什么时候动身?”
“月底之前。”
“什么身份?”
“参加春季广交会的港商。”
“什么任务?”
“局长命令:第一,与他重新建立固定的联系方式和紧急联络方式;第二,向他交代今后的任务,巩固地位,尽力探查高层动向;第三,了解他的思想倾向,防止他摆脱我们控制的企图。”
“可是参加广交会不是说去就能去的,需要内地外贸部发的请柬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罗组长搞到请柬,相关的身份证件也会准备好。”刘楚源笃定答道。
“罗组长?”田佩瑜心里有些嘀咕。自从他与曹少武密谋盯梢田之雄,不仅没抓到田之雄的把柄,还导致曹少武失手捅死了误认为是联系人的老头,弄得曹少武现在跟他疏远了许多。
“罗组长是那边过来的,非常熟悉情况,上次总部的那次神斧派遣行动,他就提了不少改进意见,事实证明都是正确的。连中六组都把他奉为大陆问题专家,有他把关,你尽可放心。”
“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田佩瑜虽然已不再疑心田之雄,但有了之前的过节,心里总是不踏实。
“绝对保密!局座指示,任务只向你一个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