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忙,但戏班周六会放一天假。
往日洗头,阿霜都是草草地洗,周六得了闲暇,便接了热水,慢慢地洗。
她和程宁互相帮着洗,先搬来磨豆腐的架子,把水盆就搁在架子上,再搬来一把躺椅放低,人躺上去,头刚好到架子的位置,就可以躺着慢慢揉搓了。
程宁兑了温水,拿了水勺半勺半勺地往下浇,又将洗发水搓出泡沫来,然后慢慢地按,程宁的力道舒缓,阿霜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春夏之交,阳光也是和煦的,阿霜躺在檐下,透了些光进来,在阿霜身上投下光影。
等头发洗干净了,程宁就拿了软软的头巾将水吸走,又将发中和发尾绞干。
阿霜躺在那里不动,程宁的手也慢慢地停了下来,阿霜睁开眼睛时,发现程宁那双眼睛正看着她,眼中藏着些缱绻温柔。
阿霜心里一惊,张嘴便说:“程宁,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程宁也明显一惊,脸微微发白。
阿霜素来轻佻惯了,往日对着程宁都能调戏几句,如今看见她生气了,没等程宁说话,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这种话,对苏醉和宴柠说也就罢了,怎么能对着自己的朋友也说出这样的话。
很无礼很冒犯,况且程宁又是那样一个端正的人,容不得半点冒犯。
都怪苏醉,都怪宴柠。
程宁见她如此,脸更白了一分,转身就要走,阿霜拉住她:“程宁,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程宁没说话,阿霜便又问:“那我们下午还去看奶奶吗?”
孙奶奶住在山上,山路不便,她和程宁便把孙奶奶送进了县里的养老院,有时间了就过去看看。
程宁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又低下了头,声音很轻:“你还愿意去吗?”
程宁是个正经的人,做什么事都认认真真的,不肯偏差半分,她对着别人那样也就算了,在程宁身上竟也这般,难怪她生气。
只怕程宁心里生气极了,面上却还顾及着她的感受。
“哪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