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红影所说的内容,都是听另一个护士小田说的,而小田是专门服务楼上那个“重点”病人的。

“别看那个男人伤的那么重,心脏着呢!小田给他挂吊瓶的时候,他还用满是纱布包裹的手往小田腿上、身上摸,恶心死了!”唐红影言语愤愤。

“这个家伙是够混蛋的。”江河附和。

“刚才小田配药的时候还偷偷哭呢!”唐红影接着说,“要是这个王八蛋能跟当初打我主意的那个鬼子一样遭报应就好了!”边说边有意无意地看向江河。

江河装着没听懂,也没有回应她。

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陷入粘稠的黑暗,顶棚的荧光灯管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消毒水与碘伏混合的气味在静止的空气中愈发刺鼻,水磨石地面倒映着应急灯幽绿的光。

护士站里,唐红影把医用橡胶枕垫在腰后,和另一个值大夜班的护士在条凳上蜷成虾米,发绳滑脱的碎发黏在额角。歪斜的台历上留着交班记录:";3床安定加量,7床伤口渗液";

盥洗室方向传来抽水马桶的闷响,唐红影睫毛颤动两下,又归于沉寂。

暗影贴着墙根游移,经过护士站时他屏住呼吸,确认两个护士有没有反应。

配药房的铁门泛着冷光,锁孔残留着碘伏棉签的褐色痕迹。江河掌心的铁丝弯成L型,尖端在锁芯里轻轻搅动时,走廊尽头传来轮椅碾过地砖的响动。

“咔嗒”,弹簧锁芯弹开的瞬间,他侧身挤入药剂特有的苦香中。

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割着货架,冷藏柜突然发出压缩机启动的嗡鸣。

铁门合拢的阴影里,小护士翻了个身,护士帽滚落在地。

江河回了病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天亮了,矢田浩南和山田雄二又来看望江河,瞧唐红影进来,两个人谑笑着冲江河挤眉弄眼:“周桑,现在滴你们什么情况?”

唐红影脸上一红,给江河扎上吊瓶匆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