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足尖轻点,在卯时的露水中如飞燕般轻盈踏上擂台。彼时,高鉴宝师正优雅地端着青瓷茶碗,以茶盖轻轻拨弄着碗中浮沫,动作闲适又透着几分矜贵。
他身着的紫缎袍子,绣着栩栩如生的金蟾,在晨光的轻抚下,熠熠生辉,仿若周身镀了一层华美的光晕。与之相较,我身着的粗布短打,上面补丁错落,显得愈发寒酸,仿若被这绚烂晨光遗弃的黯淡角落。
“郝小友,昨夜睡得可安稳?” 高鉴宝师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将手中茶盏递给身后手持扇子轻轻扇风的秦师爷。他腕间的沉香念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若山间清泉流淌。“听闻城隍庙近来闹猫妖,那些牲畜的死状……” 话还未说完,台下看热闹的孩童们,像是被点燃的爆竹,突然指着天空,齐声惊叫起来。原来是三只纸鸢,恰似灵动的飞鸟,恰好掠过擂台上方,纸鸢上绘着的,正是黑猫扑月的图案,神秘而诡异。
我下意识地按住腰间汤瑶赠予的银铃铛,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磁石阵图传来的余温,那热度好似带着生命,烫得我掌心发麻。
昨夜河滩之上,双鱼衔珠的奇异星象,此刻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擂台两侧的青铜灯柱上重现。那些镶嵌着西域金刚石的鱼眼,随着日头缓缓偏移,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扭曲的光斑,光斑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恰巧笼罩住摆放十件展品的木台。
“第一件,商周青铜爵!” 宋评委敲响铜锣,铜锣声清脆响亮,仿若要震破这清晨的宁静。就在那一瞬间,我眼尖地瞧见,他袖口沾着龙涎香的丝帕,悄然露出一角。
高鉴宝师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踱到展台前,指尖仿若蜻蜓点水般,在青铜爵的饕餮纹上轻轻一刮,开口道:“这包浆醇厚如凝脂,依我看,当是周穆王时期的珍品……”
我屏气敛息,将铜爵举到鼻尖三寸之处。刹那间,识海里的神秘空间仿若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开始剧烈震荡起来。昨夜当铺送来的二十七枚铜钱虚影,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在虚空之中有序排列。其中,开元通宝上那颗西域金刚石,陡然光芒大盛,强光仿若一道利剑,竟将铜爵内壁的绿锈映得通透无比。在这强光之下,三处修补的铜焊处,呈现出蛛网状的细微裂痕,清晰可见。
“此物形制确实是商周时期的不假。” 我刻意提高音量,说话间,余光瞥见台下汤瑶那身素白的裙角,如一朵白云,在人群中一闪而过。“但爵足内侧的范线走向,与殷墟出土的模范相比,相差了三厘。依我之见,这应当是宋人用古法复刻的赝品。”
高鉴宝师听闻,抚掌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黄口小儿,也敢妄谈范线?” 他转身之际,腰间佩戴的玉佩,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扯断,坠落在地。那清脆的坠地声,竟与昨夜河滩梆子里传出的古怪腔调,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我见状,弯腰帮他拾取碎片。手指触碰间,指腹蹭到的朱砂,在神秘空间里骤然燃起青色火焰。紧接着,《金石考略》的残页上,一个 “叁” 字瞬间化为灰烬,灰烬竟又幻化成三枚带着缺口的五铢钱,模样古朴而神秘。
“第二件,前朝玉雕双鱼佩!” 宋评委的铜锣敲得比之前急促了几分,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我正要伸手触碰展品,高鉴宝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好似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秦师爷见状,慌忙递上药囊,药囊之中,飘出一缕熟悉的龙涎香气味,这气味,与昨夜野猫爪间碎绸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玉鱼刚一入手,我怀里的银铃铛,便如同被惊扰的雀鸟,突然轻轻颤动起来。我将玉佩迎着朝阳,缓缓旋转。凭借神秘空间加持的非凡目力,竟在鱼目之处,看到了一条细若发丝的钻孔,若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昨夜河面之上,星斗幻化而成的双鱼虚影,此刻在识海里激烈翻腾。双鱼口中衔着的明珠,在我脑海中愈发清晰,那分明就是磁石阵图缺失的中央阵眼!
“此玉确是采自和田阴山矿脉,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一边说着,一边故意用袖口擦拭玉佩。就在这时,袖中暗藏的磁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果然被鱼目处的小孔吸入。“诸位请看,这孔洞之中,还留着金刚砂钻头的碎屑。”
宋评委手中的判笔,在半空之中僵住了,仿若被定在了那里。刘富商见状,突然拍案而起,脸上带着怒容,大声喝道:“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砣工!” 他镶着翡翠的扳指,重重地磕在茶盏上,溅出的水珠,正巧落在展台边缘。而此时,展台边缘不知何时,竟爬满了蚂蚁,这些蚂蚁密密麻麻,竟拼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 “叁” 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当第三件展品的红绸被缓缓揭开时,我后颈的汗毛,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根根倒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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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尊战国青铜鼎上的饕餮纹,与昨夜铜钱映出的虚影,竟分毫不差,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本该镶嵌兽目的位置,此刻空空荡荡,像是两个幽深的黑洞,透着神秘与未知。
高鉴宝师突然凑近我耳边,声音低沉而沙哑,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小友可听过‘点铜成金’的戏法?” 他呼出的热气中,带着一股苦杏仁味,令人闻之生畏。“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