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才惊觉,眼前这位朱兄,实则是看得最为透彻之人。
自己骑着老魏在前边拼刺刀,朱兄站在后边默默给大家分蛋糕。
表面上,他似乎并未直接参与具体事务,可实际上,他却为大家做了很多重要的事,以无形之手维系着局势的平衡,推动着诸事前行。
此刻,江宁算是彻彻底底领悟了当初在酒楼与朱由校喝酒之时,朱由校哭诉的那番话了。
“前途光明,却看不见;道路曲折,他走不完”。
江宁明白,大明这个“家”不好当,大明皇帝这份差事,更是不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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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的眼眶也不禁红了。
他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陛下,我能叫你一声朱兄吗?”
朱由校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那自然是可以的。
朕早就说了,四下无人之际,咱俩便以兄弟相称。
一天是兄弟,那便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听到朱由校话,江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
他哽咽着说道:“朱兄,你大可放心。
往后,只要我江宁还在一日,就绝不让人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倘若他们真敢下毒手,魏公公定会第一个挺身而出,死在前面,而我江宁必定紧随其后,绝不让他们伤你分毫。”
朱由校抬手擦了擦眼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江兄,这辈子能有你这样一位兄弟,值了!
今后,咱们兄弟齐心,就与那天下文官士绅斗上一斗。
大不了,就把咱兄弟俩这两条命搭进去又何妨!”
江宁闻言,擦了擦眼泪,笑着打趣道:“朱兄,这话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民间有句老话说的好,‘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咱兄弟俩就拉着内阁、六部、还有京营十几万人马,和那天下文官士绅斗上一斗,倒要看看最后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听到江宁的话,朱由校顿时地拍手叫好,说道:“江兄,你这话简直说到朕心坎里去了!
太祖洪武爷在位之时,便说过大明天子当与百姓共天下,不与士大夫共天下。
时至今日,朕也是这句话,今后大明天子与百姓共天下,绝不与士大夫共天下。”
随后,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过了半晌,江宁开口问道:“朱兄,那关于皇后身份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朱由校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其实皇后入宫之后,与朕也算相处融洽。
虽在朕面前为东林党人说过几次好话,但经过上次警告之后,她倒也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朕早早便安排了人在皇后身边严密盯着,只要她这次不再轻举妄动,朕也不会太过计较。
至于她那盗匪之女的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年,神宗万历爷的生母李太后,不也是泥瓦匠家的女儿出身吗?
可这又怎样?
在我大明,孝慈高皇后与太祖洪武爷皆出身贫寒,二人相识于微末之时,却伉俪情深,被天下百姓传唱至今,也没见有人拿太祖爷和孝慈高皇后的出身说三道四。”
听到这儿,江宁认同地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什么。
既然朱由校心中已然有了考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朱由校接着又说道:“若是皇后不知好歹,还妄图为东林党人说好话,那朕只能依照祖宗规矩办事了。
毕竟太祖爷留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
再者说,我大明朝又不是没有废过皇后。
今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就看皇后自己如何抉择了。”
江宁忽然想起武宗正德皇帝的生母张太后,她可是间接害死武宗正德皇帝的元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