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甬道岩壁开始渗出黑水,每一滴都映出扭曲的人脸。
"抓紧壁画凸起!"张良的算筹阵被音波冲得七零八落,他不得不扯断发带将竹简捆在掌心,"这是《乐经》记载的'黄泉引',声波在共鸣地脉阴气!"
吕雉的鲛绡突然缠住刘邦腰间。
她借着玉璜最后一点金芒,在岩壁刻下血书:"声自九嶷来"。
这五个字甫一成型,整面石壁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方数以千计的青铜齿轮——每个齿尖都挂着冰晶般的骷髅头骨。
"装神弄鬼!"项羽暴喝着将战戟插入地面,戟刃上凝结的冰霜却瞬间爬满手臂。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倒影在冰面里正被无数骷髅拖拽,而现实中的战靴已陷入岩层半寸。
范增的冷笑从毒瘴中幽幽传来:"项将军的万人敌,可敌得过九泉阴兵?"
刘邦突然扯下里衣前襟。
染血的布料被他抛向张良的算筹阵,竟在银光中燃烧成火鸟形状。
烈焰掠过之处,黑水蒸腾起腥臭的雾气,隐约现出八条岔道虚影。"是八卦生死门!"田横咳着黑血大喊,"墨家地脉的终极机关!"
正当火鸟即将触及西北死门时,所有声音突然消失。
绝对的寂静中,众人听见自己血管爆裂般的耳鸣。
张良手中的竹简毫无征兆地碎成齑粉,银砂飘散处,有个雌雄莫辨的声音贴着每个人的颅骨内侧响起:
"墨守成规三百年,何苦唤醒不该醒的..."
这声音带着九重回声,每个字都震得青铜齿轮加速旋转。
吕雉的玉璜"咔嚓"裂开细纹,封存玄鸟的琥珀突然渗出金液。
更诡异的是,那些悬浮的黑水珠开始互相吞噬,渐渐凝成模糊的人形轮廓。
刘邦的剑锋突然自行颤动,在青石地面刻下歪斜字迹。
项羽的战戟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戟尖霜花自动排列成星图模样。
就连范增杖头鬼面的獠牙都开始渗血,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流向青铜日晷。
当最后滴血渗入晷面"非命"二字时,整座地宫突然响起编钟齐鸣。
那声音既像万马奔腾又似百鬼夜哭,震得众人不得不以兵器拄地维持平衡。
张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自己破碎的竹简粉末正在半空重组,逐渐拼凑成半幅《墨经》残卷的图案。
"快闭眼!"吕雉的尖叫带着哭腔。
她的玉璜碎片突然迸发刺目强光,将所有人笼罩在金芒之中。
在这令人目盲的光晕里,某种超越五感的震颤顺着脚底蔓延全身,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指正在抚摸他们的骨髓。
当光芒消退时,青铜日晷上的"明鬼"二字正在渗出血泪。
那些血珠并未坠落,而是悬浮在空中,将每个人的面孔映照得如同戴了血色面具。
张良的指尖刚触及算筹残片,整条甬道突然响起玉石相击的清脆声响——这声音竟与最初的笛声旋律完全一致,却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