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阳站在红星机械厂废弃的传送带上,左手握着卦师的钛合金签,右手拎着九十年代常见的绿色军用水壶。壶里晃动的不是水,而是从修真界带来的蚀心藤汁液——这东西在现代的化学性质与浓硫酸无异,却能中和核辐射。
"第4000次实验开始。"他对着父亲留下的海鸥牌相机说话,这是从防空洞档案室翻出的老物件。当闪光灯亮起的刹那,相机镜头突然投射出修真界的星轨,在斑驳的厂房屋顶交织成链式反应堆的模型。
传送带突然逆向转动,齿轮咬合声惊起成群的辐射变异鸽。这些翅膀残缺的灰鸟撞碎玻璃窗,羽毛在空气中留下铀衰变的轨迹。陆昭阳跟着传送带倒退行走,军用水壶的挂带突然断裂,蚀心藤汁液泼洒在锈迹斑斑的流水线上。
滋滋作响的腐蚀声中,传送带表面浮现出修真界文字。当他用父亲的游标卡尺测量蚀刻深度时,卡尺的金属刻度突然量子化,在掌心跳动成父亲的心率波形。
"警告!时空熵值突破临界!"
机械音响起的同时,整座工厂开始震颤。九十年代的老旧吊灯在摇晃中掉落,却在触及地面前分解成星尘,重组为修真界的灵石灯盏。陆昭阳的诺基亚手机突然响起1997年的经典铃声,来电显示是"妈妈"。
"阳阳,该回家了。"电话里的声音带着雪花噪点。陆昭阳的星窍突然暴动,七百二十处穴位同时喷射出幽蓝火焰,将手机熔炼成液态金属。在地板流淌的金属液中,他看到了母亲最后的影像——她被锁在天机阁的星轨仪上,声带位置插着九根封脉金针。
工厂大门突然被撞开,三十辆长江750三轮摩托冲入车间。骑手们戴着印有"安全生产"的黄色头盔,车斗里满载的不再是铀矿石,而是修真界的噬魂雷。领头的老者摘下头盔,露出陆昭阳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正是二十年前车祸身亡的舅舅!
"小阳,把《星窍焚城诀》交出来。"舅舅的冲锋枪管缠绕着蚀心藤,"你妈等不了太久。"
陆昭阳后退半步,脚跟碰倒了九十年代的老式灭火器。当红色钢瓶滚过蚀刻的修真符文,筒身的"MFZ/ABC"标志突然扭曲成天机阁密语。他踹开灭火器保险栓,喷出的不是干粉而是时砂风暴。
"你根本不是我舅舅!"在时砂遮蔽视线的瞬间,陆昭阳跃上父亲操作过的铣床。掌心按在控制面板的刹那,那些他儿时乱按的操作键突然亮起星图。当按下"急停"按钮,整座工厂的时间流速骤减五倍。
摩托骑手们的动作变成慢镜头,陆昭阳趁机拆开铣床主轴。在齿轮箱深处,藏着父亲用机油袋密封的笔记本——1992年3月12日的记录赫然在目:
「今日成功将噬梦鲛人幼体封入反应堆,但陆工遭辐射污染。其子昭阳基因样本检测异常,建议立即销毁。」
笔记本夹层滑落半张泛黄的B超单,图像上的胎儿轮廓长着鲛人尾。陆昭阳的星窍突然刺痛,七百二十处穴位同时播放母亲在产房的惨叫:"这不是我的孩子!"
工厂的时空开始错层,九十年代的吊车钢索突然缠满修真符箓。舅舅的冲锋枪射出蚀心藤种子,却在触及陆昭阳前被量子化的游标卡尺斩断。当卡尺插入铣床控制台,整台机器突然展开成修真界的诛仙阵图。
"你以为只有你会穿越?"舅舅撕开脸皮,露出天机阁主的面容。她手中的遥控器变成产钳,钳口咬合处滴落着星屑:"从你还在娘胎里,我就开始培养这个因果律武器。"
陆昭阳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的化疗留置针迸发伽马射线。当射线穿透产钳,修真界与九十年代的双重影像在车间重叠。他看到自己出生时,天机阁主将噬梦珠植入胎盘;看到父亲在反应堆前,将修真界的护心镜塞入工作服;还看到母亲偷偷替换了抗癌药,把蚀心藤汁液注入输液袋。
"你们都在说谎..."他捏碎军用水壶,蚀心藤汁液与星窍喷发的幽蓝火焰融合。当液体金属洪流席卷车间,长江750摩托的发动机突然超频运转,排气管喷射出修真界的九天玄火。
天机阁主在火海中狂笑,产钳夹起陆昭阳的量子化心脏:"多完美的反应堆核心!"但当她把心脏按入自己胸腔时,皮肤突然浮现红星机械厂的厂徽——那是陆昭阳用父亲的工牌铭文重构的基因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