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那颗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嘿嘿笑道:“长出来?那俺可不敢打包票!
不过这偏方止血生肌,效果奇佳!
就是用那刚撒出来、还冒着热气的新鲜马尿,对着伤口冲!
冲个三五遍,过个两三天,保管结痂收口!说不定,也能再长出个新的呢!
嘿嘿,侍中不妨试试?”
徐光此刻是病急乱投医,只要能治好伤,管它什么偏方!
他也顾不上什么斯文体面了,一手捂着残耳,一手胡乱地抹了把眼泪鼻涕,也顾不上跟众人打招呼,
跌跌撞撞、火烧屁股似的,就朝着帐外马厩的方向冲去——寻那“灵丹妙药”新鲜马尿去了!
刘征在他身后,扯着嗓子,用一副“好心提醒”的语气喊道:“徐侍中!记得多冲几遍!
最好再喝上两口!内服外敷,效果更佳啊!”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帐内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
大帐里一阵哄堂大笑!
连日来的紧张和刚才的血腥,似乎都被徐光找马尿的滑稽一幕,冲淡了不少。
众人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晃脑地各自散去。
李晓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冰冷的帐篷里。
躺在简陋的地铺上,他睁眼闭眼,全是白天驱民攻城的惨状,还有邵续被拖走时,那决绝的眼神,
……明日,明日会怎样?
那些残余的汉民,会被再次驱赶上前送死,邵续会被当众千刀万剐……
他想救邵续,想救那些无辜百姓,可在这羯胡大营里,他又能做什么?
搜肠刮肚,最终也只想到一些苍白无力的说辞,打算明天在石勒真要动手剐人时,
再硬着头皮劝劝,看能不能留下这个汉人豪杰的一条命。
第二天辰时,天刚蒙蒙亮,陈二便来叫醒了李晓明。
他匆匆洗漱,胡乱塞了几口硬邦邦的麦饼,李晓明便随着人流走出营帐。
远远地,他就看见徐光已经骑在一匹马上,在营地里跑来跑去地吆喝指挥,布置攻城事宜了。
这家伙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白绫,把那半只残耳包得严严实实,模样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