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厌次城头之上,
段文鸯与一众将领,正对着城外夔安大军撤去后留下的空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依俺看,定是石勒那老狐狸,啃不动咱们厌次城这块硬骨头,心灰意冷了,这才夹着尾巴溜了!”
一名鲜卑千夫长拍着胸脯嚷道。
旁边一名晋人军司马捻着胡须,摇头晃脑地分析:“不然不然。
石勒拥兵数万,岂会轻易言退?
依下官之见,他们在劳军远征,多半是粮秣不济,坐吃山空了!这才灰溜溜撤兵回巢!”
段文鸯手按垛口,冷冷一笑,声如金石:“哼!有吾段文鸯在此坐镇,
石勒老贼纵有十万大军,也不过是土鸡瓦犬,休想撼动厌次分毫!”
他话语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随即又想起什么,回头叮嘱道:
“不过,羯贼素来狡诈如狐,尔等亦不可掉以轻心!
还需防备他们从远处挖掘地道,暗度陈仓!”
一名晋人裨将闻言,连忙上前拱手,面带得色:“将军尽可宽心!
末将等早已沿城基脚处,埋下了数十口倒扣的巨瓮!
那些地老鼠在下面哪怕喘口粗气,声波入瓮,听得真真儿的!”
他比划着,“若真敢再来掘土,保管叫他们再尝尝咱们毒烟的厉害,熏也熏死这帮鼠辈!”
段文鸯颔首赞许:“久闻晋人守城之术,匠心独具,今日方知名不虚传!”
此时,一名鲜卑副将面带忧色,上前道:“将军,算算行程,左贤王(段匹磾)的大军这几日也该到了。
如今城围暂解,正该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万一左贤王途中遭遇羯贼拦截,咱们也好及早出兵接应才是!”
段文鸯一拍额头:“是极!兄长确该到了!
你速速亲自挑选精干斥候,多带快马,向北详加哨探!
尤其要盯紧羯人的动向,瞧瞧这帮贼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得令!”
鲜卑副将拱手应诺,转身便要下城点人。
旁边几名晋将却互相交换了眼色。
其中一人出列,对着段文鸯拱手,语气带着几分焦灼:“段将军!邵续太守尚在羯贼手中,生死未卜!
倘若石勒果真退兵,我军正该趁势追击,夺回邵公!
绝不能眼见邵公为贼所掳,而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