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流淌成一条银色的河流。
安倦松开秦予安握着她的手,赤脚下床,足尖触到冰凉的木纹时,月光如霜漫过脚背。
恍然间,她好像看见七年前的秦淮跪在病房里发誓要做最好的父亲。
那时的他,眼底还盛着滚烫的星火,掌心滚烫地贴着她汗湿的额头,信誓旦旦地对她说。
“我要带姩姩去迪士尼看烟火,给他造树屋养机器狗,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混世魔王。”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里,他摘下婚戒塞进她掌心。
“拿这个当抵押,食言就让它永远卡在你指骨里。”
誓言如同初春的溪水,清澈得能照见未来盛放的樱花树影。
然而,岁月流转,人事已非。如今,那条曾经清澈见底的河流早已变得浑浊不堪,河面上漂浮着现实的残酷与背叛的碎片。
安倦站在岸边,目光复杂地望着河中嬉戏的孩子。
秦予安依旧天真无邪,用小手舀起一捧捧河水,笑得灿烂,全然不知河底沉积着多少秦淮早已腐烂的承诺与背叛的痕迹。
……
“先是我的回家打断了他们两人的离婚进度,再是我的愚蠢伙同秦淮一起逼着她和我们其乐融融,我妈为了我只能妥协。”
“她去和绾绾阿姨商量,让她同意带着阿时跟我们一起去恐龙乐园。”
秦予安蜷缩在飘窗上,指尖无意识抠着绒毯的流苏,声音像被雨淋湿的雏鸟般发颤。
“你不了解绾绾阿姨的脾气,就算我不在场,都能想象到当时我妈去找她陪我们一起出去,她该有多生气。”
“我妈性子淡,没有太多朋友,绾绾阿姨是唯一敢把茶杯摔在我爸面前的人。”
秦予安继续说着,惯常含笑的眼睑此刻半垂着,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
“绾绾,谢谢你肯带着阿时过来,虽然……迟了一周。”
恐龙乐园,安倦将儿子的小恐龙水壶递过去,腕间银链在阳光下晃出一道虚影。
她看着身旁冷脸的上官绾,真诚地表达感谢。
“你知道我不想来的……”
看着乖巧喝水的秦予安,上官绾躲开安倦试图触碰的手,冷淡的语气中第一次对她有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