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倏忽,动心骇目。
不到半炷香时间,台下的那些世家子弟早已横七竖八地躺成一片,哀声连连。
孙韵楼皱了皱眉,没觉得这是好事,反而认为来者不善,上前再次将顾谅护在身后。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路堪言赢了。
榜首。
他没开口,只是执剑背后站在那里,缓缓抬眸望向楼台。
众人见了路堪言才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别。
凌山派的掌门有些不理解路堪言为何现在露这个锋芒,明明还有更好的时机。
他无奈,刚想说话,一旁的几位仙尊为了争路堪言都快打起来了。
“这个孩子,我要了。”
“凭什么给你?这个弟子我看中了。”
“他应该拜我为师!木患仙尊如今虽还活着,但瞧着这满头华发,身体定然比不了从前。”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他们的话惹恼了花满楼众弟子。
赵归微拦住他们,先是一礼,“诸位虽是前辈,但嘴巴还是放干净点为好,这位凌山派的小师弟看起来可不是诸位前辈恶意诋毁我们师尊就能拜你们为师的。”
几位仙尊被小辈下了脸,心里自然不痛快。
“谁诋毁他了,在场的诸位也别装蒜,大伙儿都是修仙的,想必你们刚刚也已经试探过了,方肆意如今身上没有半分灵力波动,就方才台上那两个小辈一时失手的灵力都躲不过去,他不是废人谁是废人?”
这仙尊说得有理有据,众人连连附和。
“就是啊,方肆意恐怕这二十几年不敢出来,还假死,指不定是躲在哪个地方偷偷养伤呢,缩头乌龟。”
“你们——”孙韵楼这暴脾气当然不能任他们嚼舌根,却被突然出现的弑神门宗门主制止,谨小慎微地朝他摇了摇头。
弑神门门主低头笑了笑,“看来诸位都是些惜才之人,你们不妨听听台下这位弟子的意愿。”
众人想想也是,将目光转向路堪言皆是一怔。
好像这个叫路堪言的弟子从刚刚开始他的眼神就没从顾谅身上下来过。
“……”顾谅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周遭杂乱的声音太多,导致他的心也有些乱。
路堪言只是看着顾谅,什么也没说。
他做了这个魁首,所有都交给顾谅自己选择。
顾谅要是不想跟他相认,他也可以转身就走。
若是他过得很好,路堪言也不会打扰,可要是过得不好,他会毫不犹豫冲上去才不管他乐不乐意就把人绑起来带走。
他已经长大了,也明白儿时的想法太过荒谬,也不讨人喜欢。
路堪言从不奢求什么,只求顾谅喜乐安康。
二人相望无言,路堪言低下头。
等了这么久顾谅都没说过一句话,他有些失落。
转身刚走两步。
“路堪言。”
脚步顿住,蓦然回首,被顾谅一下子从楼台上跳下来扑了个满怀。
“……”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好像突然骤停了一下。
顾谅抱着路堪言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还是懵的。
他刚刚瞧见路堪言转身真的要走的那一刻,顾谅差点急得哭出来。
他怕死了。
路堪言表情木木的,眼里含着泪,鼻头一酸,泪水带着潮意流到脸颊,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似乎有种被禁锢住的僵硬。
静默地被顾谅锁在怀里,不到片刻又松开,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下意识去摸他散在此间的白发。
“头发,怎么弄的……”
路堪言还不明白这种突然闷在胸口出不来又下不去的情绪是什么。
他只知道,顾谅白了头。
“……”顾谅一怔,他也没想到多年以后路堪言跟他见面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他没有问自己怎么在花满楼,又怎么成了仙尊,他只是问顾谅的满头白发怎么弄的。
顾谅挠了挠脑袋,眼睛朝着人眨巴了两下,“它自己就白了。”
“骗人。”头发怎么会自己白了。
显然,路堪言不信。
可也没办法,头发确实是它自己白的啊。
众人见状,心知想收路堪言为徒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不停地唉声叹气。
甚至有些都准备跟花满楼大打出手强抢于人了。
可顾谅没打算给他们时间反应,拉着路堪言下一瞬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小鬼,刚刚你是要走吗?”顾谅把他带到客栈,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
“那是作甚?”
“找绳子。”
“你想绑我?”
路堪言眼神暗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