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簌簌,仿若一块无边无际的黑色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慕府之上,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彻骨的寒意。
狂风似脱缰的猛兽,在这片残垣断壁间横冲直撞,发出尖厉呼啸,将地上堆积如山的白色纸钱猛地卷起,肆意抛洒。
漫天飞舞的纸钱,簌簌作响。
“……”
祠堂的门半掩着,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凄厉声响,惨白的蜡烛在风口处瑟缩颤抖,豆大的火苗忽明忽暗。
昏黄的烛光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投射出诡异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宛如群魔乱舞。
白色灯笼,被吹得左右晃荡。
光影在地面上扭曲变形,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好似潜伏在黑暗中的恶鬼,正伺机而动。
阿娘的棺材,静静停放在祠堂中央。
棺材上落满了,被风卷来的纸钱。
“阿娘……”
慕秉辰跪在棺材前低声唤道,他的双眼空洞无神,干涸的泪痕在脸上留下两道痕迹。
此刻的他,眼泪早已流尽。
只剩下了,满心的绝望。
“阿爹,阿哥……”
慕秉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来的。
“阿娘,我守不住家,护不了你们,我真的好没用……”他的话语被狂风裹挟着,断断续续,在这死寂的祠堂里回荡,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玉萱儿站在一旁,泪水如决堤般流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抬手捂住嘴,压抑着哭声。
“秉辰哥哥,你别再折磨自己了……阿伯他们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要振作起来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心疼极了。
展长风双拳紧握,指节泛白,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秉辰,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
陆岑看着慕秉辰,终是叹气。
突然,一阵狂风猛地灌进祠堂,将桌上的纸钱全部吹起,在空中疯狂旋转,好似一场白色的风暴。
祠堂内的烛火,猛地熄灭。
众人,不禁心中一惊。
慕秉辰缓缓抬起头,眸光黯然失色,他站起身子,望着门外那漆黑的夜,哑声低语道。
“……终于,来了么?”
望着祠堂外,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打得门窗噼里啪啦作响,好似一场天崩地裂的前奏。
祠堂内,黑暗浓稠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