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的伤口裂开了,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勉强支撑到现在,没有精力跟裴廷清说话,她的手放在衣服上面,感觉到有温热黏稠的液体慢慢地浸透了掌心。
裴姝怡的鼻尖闻到血腥气息,只觉得越发头晕目眩,没走出几步膝盖发软,裴姝怡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姝怡!”裴廷清惊慌地叫了一声,立即伸手将裴姝怡抱住。
裴姝怡再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而裴廷清正坐在沙发那里,手边放着笔电和堆在一起的各种文件夹,裴姝怡淡淡地瞥过去一眼,随后翻过身背对着裴廷清。
裴廷清见状走过去坐在床头,伸出手想要抚上裴姝怡的脸,但她的姿态却是那么抗拒、僵硬而冷漠,裴廷清的手指一点点捏起来,抿了一下唇,半晌开口问道:“你在怪我吗姝怡?”
裴姝怡闻言眸中酸涩,用力闭上眼睛止住热泪,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她把整个人蒙起来,什么话也没有对裴廷清说。
“裴姝怡。”裴廷清连名带姓地叫着她,语气里有些气恼,他坐在床头的灯光下,目光紧绞着裴姝怡的侧脸,沙哑地解释着,“我确实对外公布了言潇的身份没有错,但言潇那张照片是宁怜梦提供给媒体的。言潇的生命几次受到威胁,前两天我就打算把她送去国外调养了。”
裴廷清说着扯开裴姝怡身上的被子,裴姝怡脸上全是泪水,她推开裴廷清触碰过来的手,依旧没有回身看裴廷清,这次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点点头,用一种很赞同的语气对裴廷清说:“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对。”
“不仅把我的女儿给了宁怜梦和宁家人,你还把她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儿送去国外那么远的地方,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把她当成是你的亲生骨肉吗?若不然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裴廷清?”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总是存在太大的差异,她果然不能理解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不同的爱护方式,她更不能谅解他的良苦用心,裴廷清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薄唇颤动几下,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吧?
“我不反对你把言潇送去国外,因为我会跟着一起去。”裴姝怡这句话让裴廷清的胸腔一震,紧接着裴姝怡说道:“但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裴廷清闻言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每处神经都在剧烈地痛着,他其实听懂了裴姝怡的言外之意,却还是自欺欺人沙哑地问:“那么我和言峤呢,你都不要了吗?”
他可以让裴姝怡去国外抚养言潇,即便他如今很忙,连每天回去无间岛都做不到,不能再像几年前那样时常从南非飞去日本陪着裴姝怡,但他依旧会利用所有空闲时间去看裴姝怡。
然而若是裴姝怡连这仅有的温存时间都剥夺了,才是他最痛、最不能允许的。
裴姝怡摇摇头,心里在滴血,却是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我不会抛弃我的儿子,言峤是我们两个人的,但这也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羁绊了。就像蔚承树和诗娴那样,除了因为孩子而时常联系外,其他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也不要再谈感情。”
裴廷清的眼睛越来越红,那里头一丝晶莹闪烁着熠熠生辉,他满含着痛楚,一字一字地问:“说了这么多,总结下来你的意思就是要跟我断掉是吗?”
裴姝怡乏力地阖上双眸,两行清泪猝然滑落而出,裴廷清有他的立场,她也有自己不可退让的理由,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永远都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不是顾虑对方的感受,她和裴廷清之间不同于别人,所以更难以有一个两全。
到了如今裴姝怡连争吵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淡淡地回应裴廷清一个字,“是。”
裴廷清的肩膀猛然一震,脑子有那么几秒钟的晕眩,一双眼睛里的猩红色越来越浓烈,他的薄唇泛白,用一种近乎狠戾的语气对裴姝怡说:“你死了这个念头吧裴姝怡。”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若是能放开你,早就放下了,何必跟你纠缠到现在?如今我们都有两个孩子了,你觉得分开这种话对我还起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