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还在指腹上发烫,我收回手,玄漪环悬在半空,裂痕深处渗出的暗红已经凝成细珠,将坠未坠。雷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走不走?这地方开始塌了。”
我没回头。脚下碎石正一块块浮起,像被无形之手托着升空。黑色宫殿的残渣在风里打转,金瞳符文逐一熄灭,但那股被注视的感觉没散。克隆体们消散前的诵咒声还在颅骨里震荡,十张嘴同频开口,像十根针扎进太阳穴。
我抬手,熵减之炁顺着经脉涌向手腕,压住玄漪环的震颤。裂痕收拢了一线,黑血回缩,环体温度骤降。它现在不能戴,也不能毁——蚑萤的残念还嵌在里面,刚才那滴血是她留的信标,不是意外。
“走。”我说。
雷裔一挥手,雷神锤残余的威压炸开,头顶云层瞬间压成墨色铁板。高频震荡自锤柄扩散,金瞳波动被强行中和,空气中浮起一层肉眼可见的波纹,像是热浪扭曲了视线。他脚下一踏,电光在废墟间跳跃,连成网状,将我们三人围在中央。
三人。
我眼角扫过识海。光人形仍在,蚑萤的残魂没有动,但胸口蛊斑的频率变了,从断裂的蛛网转为缓慢脉动,像在回应什么。
雷裔抬臂,雷暴核心被压缩成舟形,船头尖锐如矛,通体由交织的闪电与虚空碎片构成。电弧噼啪作响,照亮他半边脸,另一侧隐在阴影里。他没再说话,只朝我伸出手。
我跃上行舟。
船体轻微震了一下,随即稳定。雷裔站在船头,锤子插进甲板,雷光顺着纹路蔓延。行舟离地,浮空而起,下方地面开始龟裂,一道道金瞳纹路自裂缝中爬出,像活物般向上攀爬。我回头,那堵液态金墙已彻底闭合,密室入口消失不见。
船速加快。
风在耳边撕扯,雷裔低喝:“进风眼了。”
前方虚空扭曲,一团灰白漩涡悬在半空,边缘不断吞吐着碎裂的空间碎片。混沌风眼——法则混乱的裂口,连时间都会被绞成乱码。行舟刚触到边缘,船体立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电光组成的结构开始剥落,像是被看不见的刀片一层层削去。
“反向熵流。”我说。
雷裔咬牙,雷神锤共鸣频率提升三成。船体震得更厉害,几块虚空碎片脱离船身,瞬间化为粉末。我摸出怀中剩下的息壤碎片,撒向船头前方。碎屑在空中凝住,形成一串微光点,暂时稳住空间结构。
“三秒一次脉冲。”我盯着风眼内部,“等波谷再推进。”
雷裔点头,手臂肌肉绷紧。行舟减速,等在边缘。风眼旋转节奏清晰起来,每到某个节点,吞噬力会短暂减弱。就是现在。
“冲!”
雷裔猛砸雷神锤,行舟骤然加速,冲进风眼。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不是安静,是听觉被剥离。船体开始分子级崩解,闪电断裂,虚空碎片一块块脱落。我死死攥住玄漪环,用双生莲台锁定脉冲节奏,指挥雷裔在波谷期注入雷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