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沈浮桥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被阮白侧身避过了。

“……有何事但说无妨,沈兄同我不必如此客气。”

好险。

“那我便直说了。”沈浮桥温声道,“我大抵后日会出一趟远门,但家中有条鲛人,你也见过了,叫宁逾。”

阮白点了点头,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想麻烦阁下帮忙照顾一下。”

沈浮桥很少有不得不请人帮忙的时候,他性格说不上孤僻,但和他人只有必要的相处。

但这次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不知道这座山离京城有多远,也不知道宁逾的状态稳不稳定。宁逾娇气,他却没有足够的条件让他免受劳顿之苦,更何况要是在人多的地方突然变出鱼尾,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护下他。

他能为宁逾做的太少了。

少得可怜。

“他不会做饭,但胃口有些大,我怕提前做好的食物他一顿吃完了,后面便只能挨饿。”

“阁下不必时时照看着他,只需要每天给他换一次水就行了,在盥洗室暗格第二层有一坛细盐,每次加几勺便好了。”

“他很好养,平日里很温顺,但是千万记得不要摸他的尾巴,否则情况可能会非常糟糕。”

沈浮桥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阮白却一直没有应声。

他望着沈浮桥有些难以置信地眯了眯眸,花牌耳饰在风中摇曳,显出无声的伤感。

原来爱别离苦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那鲛人的动作也太快了,这才多少日子,山神都为他倾心。

还好养……温顺……这话说出来,也只有沈浮桥自己相信。

“沈兄出远门,同那条鲛人说了吗?”阮白不多问别的,只是指出这一点,“届时他抵触我,我又该如何说呢?”

沈浮桥沉默了一会儿,叹声道:“还未来得及说。”

“那我猜测他应当不会配合。”

沈浮桥不得不承认阮白猜得对,他必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否则宁逾一定会闹,发脾气还好说,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他真是万死难逃其咎。

他沉吟片刻,最终缓声道:“我可能无法提前跟他沟通……如果他知道我出远门,大抵是说什么都要跟着。”

阮白点了点头:“沈兄想不辞而别,当心纵火烧身。”

“……”

“没那么夸张。”沈浮桥不知道是在劝说阮白还是在劝说自己,扶额深深叹息,“届时你便说我被强行召回了本家,不允许带任何外氏人回府,不日便归,让他不必担忧。”

阮白下意识想说是,话到嘴边硬生生改口,轻声道了句:“好。但若他发起狂来,我可不保证能控制得了。”

“……多谢。”沈浮桥深觉大恩无以为报,身上唯一有点价值的东西他却没办法给阮白,那据他爷爷说是一枚伴生玉,他从小戴到大,除沐浴外不曾片刻离身。

他已经准备送给宁逾了。

“若我还有命回来,这残废身躯,供阁下驱使。”

他说得严肃有认真,话里的每一个字都让阮白胆战心惊。

有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