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快手 陈青云 6232 字 2022-09-18

田宏武暗中又是一震,上官文,他也姓上官,与师父同姓。

白衣人冷酷无情地道:“你看上我,我可没看上你,死了这条心吧!”

黄衣少女“唔!”了一声道:“我长得丑么?”

白衣人道:“其丑无比!”

黄衣少女反而格格一笑道:“我最喜欢听这句话,从来没有人说我丑,那些奉承的话,

我听腻了,那些谄媚的脸孔,想起来便作呕,想不到竟也有人对我板起面孔说话,还公然说

我其丑无比,足见我的眼光不错。”

当然,她不是真正的丑,如果是真丑,情况便不同了。

任何一个丑女,明知自己丑,却偏偏喜欢别人称赞她美,即便有自知之明的女子,至少

也不愿意听人家说她丑,这是人性的弱点。

白衣人无可奈何地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黄衣少女笑着道:“我也拿你没办法!”

两人言来语去,变成了打情骂俏,却把四名“旋风武士”气苦了,但打不过人家,只好

干瞪眼,肚皮气得像蛤馍。

一名武士忍不住大声道:“既有本领伤人,留个名号?”

黄衣少女偏起头道:“别大呼小叫的,我知道你们是‘风堡’武士,今晚姑娘不杀人,

便是给了面子了,不知道姑娘的名号,是你不长眼。”

另一个武士突然脱口惊呼道:“姑娘莫非是‘辣手仙姑’!”

黄衣少女娇笑道:“算你说对了!”

两名武士立即神色大变,再不敢吭声,赶紧扶着两名伤者,狼狈的离开现场,上马走了。

田宏武倒是有些心惊,这“辣手仙姑”到底是何许人物,堂堂“旋风武士”,竟然闻名

丧胆?

这样的人物,却对白衣人如此低声下气,令人难信!

可见“情”之一字,力量大于一切!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叫上官文的白衣少年,实在长得英俊,任何少女都会着迷的,便

焉怪其然了。

田宏武苦苦思索,陡地猛省过来,白衣书生不正是小师妹上官文风么,去了个凤字,变

成上官文,谜底一揭穿,本来觉得怪异的便不怪了。

难怪她对黄衣少女“辣手仙姑”司徒美如此无情,她也是女人呀!

他感到无比的激动,想不到小师妹也来到了北方。

算时间,大师兄与三师兄尚在途中,想来她是在两位师兄动身北上之后出发的。

她北上做什么?找自己?

二师兄是她的亲哥哥,死的不明不白,邑然她相信自己决不会做这样的事,而在师父处

置自己前偷偷放了自己,但手足毕竟是手足,在事实真相未明之前,自己仍然是凶手,她不

能因一己的儿女之私改变事

而况自己心中只有小秀子,不可能接受她的情,这事实也是不能改变的。

要不要见她。

这是个相当困扰的问题。

投师时,自己不过十岁,两人也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双方相处得像亲兄妹,从来不避

嫌,似乎同门师兄们,都默认两人是一对了。

她迢迢路遥,来到北方,不见她一面么?可是,见了面又怎样?如果她迫自己回南,又

怎么办?

他急得六神无主,汗珠滚滚而下。

司徒美很关切地道:“文哥哥,你怎么跟他们打起来的?”

上官文凤似乎极不情愿地道:“为什么?什么也不为,为了我穿白衣服!”

司徒美道:“穿白衣服有什么关系?”

上官文风道:“别尽着问,我烦得很,不知道便算了。

田宏武却明白了,她穿白衣,“旋风武士”误她为自己,双方必然因言语不合而动上了

手,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做客“风堡”?

司徒美的忍耐力令人惊异,她竟然不生气,若无其事地道:“不问就不问,文哥哥,你

对别的女子是否也这么凶?”

上官文凤设好气地道:“就只对你一个!”

司徒美“咕叽!”地笑道:“那太好了,我就喜欢看你这凶样子。”

爱情是盲目的,真是半点也不错,但司徒美未免盲目得太厉害了,竟把虚凤当作了真凤,

可怜也可笑。

上官文凤喘了口大气道:“我设工夫和你歪缠,我可要走了……”

司徒美道:“我跟你走,可以么?”

上官文凤瞪眼道:“你是吃定我了?”

司徒美道:“文哥哥,你生气的时候更漂亮!”

凭良心说,她实在是个尤物,可借美女只会让男人欣赏,女人百分之九十九不欣赏同性,

不因对方美丽嫉妒,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人,就是这么怪,也可以说是贱,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而且把得不到的想得更完

美,似乎天底下除了他(她)看中的,再没有别人了。

上官文凤女扮男装,俊美是不必提的了,但明眼人可以看得出她缺少了样东西--丈夫气

概,那装作出来的,总不是味。

可惜偏偏司徒美看不出来,反把她的冷漠无情,当成了美点来欣赏,这种心理,如果要

勉强找到解释的话,就是她自己方才所说的,厌透了阿谀谄容,也就是物极必反,形成了心

理上的变态。

上官文凤气极反笑道:“你真的存心要嫁给我?”

这句话要出自男人之口,就未免太直率了,但出自上官文凤之口,便不发奇怪。

司徒美喜不自胜地道:“文哥哥,你真的愿意娶我?”

上官文风道:“当然是真的,我有点喜欢你了!”

司徒美突地拉住她的衣袖道:“喜欢我什么,说嘛!”

上官文凤声音一冷,道:“丑八怪,厚脸皮!”

司徒美松开手,道:“说真的,不开玩笑,我的脸皮有点厚是事实,但我虽然不美,也

不会是丑八怪,文哥哥,你是故意说的么?”

上官文凤道:“我是说真话,不开玩笑,你就丑在脸皮太厚,不知道害羞。”

司徒美拍手道:“妙论,我更喜欢你了,唔!你方才说愿意娶我?”

上官文凤抿了抿嘴道:“如果你真的嫁给我,叫做有眼无珠,会后悔一辈子。

司徒美毫不思索地道:“我死也不后悔,只要能永远跟你厮守在一起,入双出对,行走

江湖,让那些见了女人骨头就软的人气死!”

上官文凤失声笑道:“你跟我是为了要气死别的人?”

司徒美道:“文哥哥,你看过一个人在极端嫉妒的时候那份神情么?那是天底下最美妙

的脸请了,当然,那是另外一回事,主要的,是你与众不同,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上官文凤道:“是么,哪里与众不同?”

司徒美道:“我所见过的男人中,只有你敢对我凶,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

讲的人不觉,听的人却有些哭笑不得。田宏武几乎忘了置身何地,暗忖:“这算是哪一

门子的性格,竟然也有欣赏别人对自己凶的?”

上官文凤道:“好妹妹,如果我是装的呢?”

司徒美道:“装的也好,别的人却不敢装。”

上官文风道:“是你‘辣手仙姑’的名号唬了他们。

司徒美大声笑道:“只有你不怕,吓唬不了你,这不就够了么?

其实,上官文凤是远从南方来,不熟悉北方武林的情况,如果知道“辣手仙姑”是何许

人物,她天胆也不敢开这玩笑,这简直是提着头玩。

而田宏武也不知道,是以没替这位淘气的小师妹担心。

上官文凤低头想了想,道:“你是诚心要跟我?”

司徒美道:“当然是诚心,这也能开玩笑的么!”

上官文凤道:“好,那你得听我的话!”

司徒美生怕答应迟了似的没口子应道:“当然,当然,什么都依你,你就是要我去死我

也去,不过,你不会舍得要我去死的,对么?”

上官文凤似有意吊她的胃口,冷声道;“那可不见得,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真的要你去死。

司徒美扭了扭头,道:“到时候再说吧!”

上官文风毫不放松地道:“你的意思是到时候也许不愿死?”

司徒美道:“不,不,我连眉头都不会皱的,我的意思是月白风清,美景良宵,不谈那

些煞风景的话,该说些好听的。”

上官文风道,“好,我们就来谈好听的,我远道从南方来,是要找一个人”

司徒美道:“唤!找人,什么样子的人?”

上官文凤翘起大拇指,朝自己一比,道:“喏!像我这样装扮的一个人!”

司徒美眸光一闪,道:“像你一样的白衣美书生?”

上官文凤颔首道:“不错!”

司徒美道:“有外号么?”

“没有!”

“叫什么名字?”

“田宏武!”

“是文哥哥的什么人?”

“师兄!”

“哦!怎会到北方来找他?”

“当然有事,你见过这样的人么?”

“没有,不过……如果他真的在这一带,不难找到。

田宏武全身发了麻,小师妹果然是来找自己的,不知是奉师命还是自作主张?要不要见

她呢?

看样子她没和两位师兄碰过头,否则,她便会知道自己在“风堡”了,但如果这事被

“辣手仙姑”司徒美探查出来,到“风堡”找人,又怎么办。

上官文凤道:“好,我们可以在一道了,走吧!”

田宏武心念疾转:“不管怎样,还是见小师妹一面妥当,顺便问问师门的情况,她曾私

放自己,有话总好商量的。可是会不会是她偷放自己的事被师父发觉了,着落她寻回自己,

或者是她畏罪逃离家门?”

心念之间,身后一个声音道:“田老弟,别招惹她!”

田宏武吃了一惊,回身望去,来的是余鼎新,脱口问道:“她是什么来路?”

余鼎新道:“来头大了,老弟听说过‘武林王母’这名号么?”

田宏武面色一变,道:“听说过,是不是三十年前,在泰山观日峰头,一拐震群豪,使

每五年一次的剑会为之解散的那位……”

余鼎新道:“你完全说对了,就是她!”

田宏武再转头望去,两人已失了踪,不由大感懊丧,现在他要想见小师妹也不成了,心

想,算了,她既来到北方,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让自己有时间冷静地考虑一下也好,当下又

问道:“那黄衣少女是‘武林王母’的千金?”

余鼎新摇头道:“错了,‘武林王母’三十年前大闹观日峰时,已是花甲上下的人,现

在快近百岁了,怎能生得出这么年轻的女儿,是她的孙女……”

“啊!”了一声,田宏武又道:“那她的父母,当也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了?”

余鼎新道:“她是个孤儿,没父母!”

田宏武道:“她父母死了?”

余鼎新沉吟了半响,才道:“这件事本来我不该说的,但老弟既然已问出了口,我就告

诉你吧!”

说着 把声音放得极低地又道:“听说她是个私生女,父亲是谁不知道,她母亲四十岁

时才生下她,不知怎样,也失了下落,她是由祖母‘武林王母’带大的,十分任性,身手又

高,没有人惹得起她,十二岁时,她便已开始杀人。

田宏武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噤,小师妹女扮男装,开她这么大的玩笑,有一天拆穿了,

她不杀她才怪,这得想办法警告小师妹。

提到任性,他不由想到了朱媛媛,看来她与司徒美是一样的德性。

忽地,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禁又道:“刚才听说她叫司徒美,没有父亲,哪来的姓?”

余鼎新道:“她是从母姓!”一顿又道:““对了,那白衣书好凶,还伤了我们一名武

士,他是谁?”

田宏武大感为难,怔了好一会才道:“他……是我师弟!”

余鼎新道:“不用说是来找你老弟的了?他会上本堡么?”

田宏武道:“他没与小弟那两位师兄一道,他不知道这件事。”

余鼎新手指路边道:“马我给你牵来了,我们上路,棺材由四武士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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