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把腰弓得愈低,声音衰老而慢:“这三年来四殿下的用功皇上都看在眼里,镇日在圣济殿里苦读钻研,眼瞅着一阁楼架子都被他翻烂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得见书,不是诸位皇子可比的。”

楚昂眉宇微凝,那日在交泰殿前撞见的楚邹侧影又浮于眼前,着一袭银薄色袍摆携风,冷俊英挺,端端持重。他朗笑着走下阶梯,也不见他侧目回头……瘦了,也挑高了,昔日稚子已敛藏童真,光阴冷了少年心事。

便道:“提他何用,依旧是藏拙。”

藏拙便是不信任。不信靠他所想要给予他的尊荣。不明了他的良苦用心。

那也是因为大皇子啊。张福没应话。

楚昂默了默,自顾自道:“都是肃王那群人在背后起哄,朕岂能轻易遂他之意。”问张福,戚世忠那边怎么说。

周勐河这些年是一边为皇帝卖命,生怕爱女失宠,又因着怕爱女失宠,所以暗地里又借肃王之力,想扶皇七子登上储君之位。肃王的根基在山西,自然乐意卖这个人情,将来皇七子长大登基了,于他可不无坏处。

张福答:“说是病了一场总拖着不见好,瞒着呢,不让往上报。肃王大概也是想趁他还有口精力之前,把储君之位定下来。这样的话,周丽嫔欠了他一个人情,将来山西那边就还是他肃王独大。”

楚昂冷下容颜:“周勐河这个吃里扒外的!”说着负过手,颀长身躯踅进了一旁的翊坤宫。

主殿内弥散着淡淡的沉香,周雅穿一身樱草色妆花对襟褙子,正俯在桌前教楚邯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