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刻意沾染 雾下菘 3141 字 2022-09-23

不料,他几乎条件反射般一退,明霜手碰了个空。少年脸色苍白,一分血色都没有。

“江槐?”明霜本能觉得奇怪。

“头疼。”他哑着嗓子说,“第一次喝酒。”

明霜,“……”真的会有人喝几杯啤酒就醉成这样?不过想到是江槐,不合理也合理了。

真是个干干净净的乖乖崽好学生。

“这个房间给你用,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明霜说,“你早点睡吧。”

她知道他有头疼的毛病。

女孩退出房间时,甚至还给他体贴的关了灯。

少年坐在黑暗里。

良久,楼下的对话声消失了。

浴室里响起水声,水珠从他白皙清瘦的锁骨上流下。

他漠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被咬得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因为刺痛,头脑似乎也变得清醒了些,镜子里的他依旧那么苍白,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分外醒目。

他做了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萦绕着她的声音。

那张美丽骄傲的面容,挂着甜甜的笑,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心旌动摇,难以自持,随后,怀里的她神情却忽然一变,声音冰冷,“江槐,你让我觉得恶心。”

孩提时代被压抑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睡得极不安稳,彻底陷入了痛苦的长梦。

……

晨光从窗户缝隙里落入,明霜醒来后,洗漱完,换了衣服,去客房找江槐。

“霜霜,你朋友已经走了。”李燕正在楼下客厅收拾,听到明霜在二楼走动的声音,扬起脸对她说。

李燕从小看着明霜长大的,偶尔徐天柏,陆措等人也会在宅邸留宿,不过都是在客房,和明霜房间隔得很远,她倒是也见怪不怪。

这次是个模样安静温柔的漂亮男生,很有礼貌,住过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李燕对他印象很好。

明霜,“……”

还是让他跑了。

第二天恰巧是周末,明霜在家写题,上来有月考,她上次月考试名词竟然进步了不少,虽然还是偏科,但是好歹没辜负江槐给她的辅导,排除掉语文和生物,名次前进了不少。

许端端发微信问她出不出来玩。

明霜心不在焉拒绝了;【学习呢。】

许端端:【……你真他妈被你的小男友点化了嘛?啧,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明霜:【刀什么刀。】她和江槐两个人之间真可谓清清白白,甚至手都没正儿八经拉过,昨天倒是气氛正好,然后因为醉酒变成了一场笑话。

江槐现在还不知道在做什么。

回家之后,也没有联系她。明霜心里憋着一股气,干脆又看起了书。她是真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江槐这么难搞的男生。

江槐的微信在中午发了过来。

江槐:【上午在兼职。】

江槐:【已经好了,给你添麻烦了。】

明霜叹了口气,想起他昨天眼下的青黑,和那天发高烧,独自在家渡过了十八岁生日的他,心里忽然软了下去。

人与人毕竟是不同的。

月考之后。

“这次多了一个奖学金。”阮扬帆从办公室带新闻回来了,“叫什么来着,‘立志明远?’奖金好多啊。”

檀附奖学金和助学金有专门的宣传小册子,上面会有基金设立者的详细信息。

吴青苗读了几行字,忍不住就把视线投向了明霜。

明霜在自己座位上看书,一句话也没说。

“是明霜家办的吧?”吴青苗轻声说,瞟了一眼明霜位置。

“好像还真是。”

“怪不得给这么多。”

“我知道这个奖学金,以前我初中拿过,不过这次好像比以前多好多啊。”

“羡慕了,谁这次考得好运气真好,发财了。”

见明霜自己完全没有想加入讨论的意思,只有陈璇中午的时候问了她一句,明霜把视线从书里抬了起来,慢吞吞道,“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这些。”

江槐一直是全校第一名。

少年从办公室出来。十一月初的天气,他穿着附中白色校服外套,人显得清俊颀长,从走廊走过,和校园里沐浴在雨中的青竹有几分相似。

明霜从对面跑来,她生气起来很明显,声音脆生生的,“江槐,你什么意思?”

江槐是第一名,可是,他放弃了这份奖学金。

刚才结束的颁奖典礼里,没有他的名字,明霜去问了冯红才知道,是江槐自己主动提前申请了放弃,把他那份奖学金顺延了下去。

“江槐!”明霜拦住他的去路,她很生气,美丽的眉目显得更加凌厉分明。

少年抿着唇,顿住了脚步。

“是因为是我家设立的吗?”明霜觉得这种想法很奇怪,简直让人觉得好笑,“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开的,为什么不要?”

因为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从何而来的尊严吗?

“有了这些钱,你不是也会轻松很多吗?”明霜说。

可以不用再兼职,可以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不用那么辛苦,晚上能睡得好些,

江槐轻轻摇了摇头。

他对这些从来都不在意,也不觉得辛苦。他从不想要她的可怜,只奢望能独享她的喜欢。

少年下颌线清瘦明晰,衣领下的锁骨微微凹陷下去,他这段时间瘦了,也略微长高了,气质显得更加清冷而安静。

他想对她好,想靠近她,可是他现在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自己可以给她。

可是,他觉得自己廉价且肮脏,完全不值得,根本不配待在她身边,

“行。”明霜很是失望,她扬起下巴,“你清高,你不要,你不要有的是别人要。”

她转身要走。

手腕被拉住,他却很快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