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刻意沾染 雾下菘 3167 字 2022-09-23

“大不了出国。”明霜说,“gap一年,我要换申专业。”

她主意从小就很大,而且很坚决,打定了主意的事情,谁都劝不来,明立诚叹气,想着是不是自己从小太惯着她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也只能尽可能给她提供帮助。

“要是滑档了,你就去明萧那里暂时住着。”明立诚说,“你去申他学校,什么专业你自己做主。”

明霜心情极差,她打开微信,昨天,她把自己和江槐的聊天记录都删了。

她恨别人能轻易勾起她的情绪,江槐就是她生命里最大的一个不稳定因素,无法掌控,冷静又疯,还对她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

往下一滑,她看到安以的头像,想起那天他说回去就要把她删了。

明霜给他发了个句号过去,结果显示自己没被删,她轻轻嗤笑了一声。

那天,倒是也很有趣,安以唱了五首曲子,不多不少,最后,她转给了他五万,她没说上限,但是他一共就唱了五首,就不再继续了。

安以回复了她,“我妈妈的医药费,还缺五万。”

“谢谢你,对不起。”

“惹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以后这笔钱我会还给你。”

明霜说,“没事,不关你的事,钱不用还了,下次我再过去,打电话给你,你记得过来给我唱歌。”

“好。”安以说,“随叫随到。”

“开心一点。”他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给她发过去了一条。

明霜却陡然问,“你谈过恋爱吗?”

安以脸有些红,“……没有,你信的话。”按照那个叫林旭的男生说的,他是在酒吧卖唱,昨天还收了她的钱,她可能会以为他是个很随便的人。

但是确实没有,安以性格安静内敛,从小只喜欢音乐,也不喜欢说话,习惯了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情绪。上大学后,他大一时,母亲查出了慢性肝炎,之后一直断断续续治疗,他财务更加紧张,迫不得已才去的酒吧打工。

明霜问,“我听你吉他弹得不错。”

“我还会小提琴和钢琴。”安以说,“昨天给你唱的歌,是我自己编的曲,写的词。”

她话题跳跃很大,转眼又回到谈恋爱的话题上,“你还是别谈了,谈恋爱没什么好玩的,很烦。”

除去片刻的甜,大部分都是烦恼和束缚。

安以不知道回什么好。

他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一幕,那个男生很漂亮,安以扪心自问,觉得自己长相是不如他的,那个男生看起来也很爱很爱她,那为什么会觉得烦呢?

江宅。

江千樟坐在客厅,对面是江槐和江承庭,江槐整个人很苍白,神情却很冷漠。

江千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立马收回了视线,他现在对江槐却有些畏惧,江千樟这段时间变化很大,不再那么跋扈,在家时间都多了起来。

“爸爸,下月家宴……”江千樟话没说完,看到江槐,话头一止。

下月家宴他不想参加,因为他知道,那场宴会的主角是谁,江承庭要正式宣布江槐的身份,他觉得自己身份尴尬,不想去被打脸,看到那个少年淡漠的侧脸,他这话却又被吞了回去。

他怕惹了江槐,遭他报复。江槐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种乖巧好学生,这几月,江千樟已经在他手里吃了好几个暗亏,他的开销被节制,做的那些丑事,家里也不再有随叫随到的人给他擦好屁股。

上月白晴和他聊了一晚上,严厉警告了他,“你以后可能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给我少作一点。”

江千樟闹过,哭过最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江承庭心里,江槐地位比他高,江槐手腕比他厉害,能力比他强,虽然出身日期他比江槐早,但是显然,一家子都没把江槐当成他弟弟看,他倒是更像哥哥,江家未来顺理成章的继承人。

江承庭已经开始慢慢带着江槐熟悉家里业务,江千樟自己有心无力,他看到数字就头晕,什么都不会,江承庭机即使带着他,他也不堪其用。

“志愿填好了吧。”江承庭看着自己两个儿子,主要是看江槐。

江槐向来是不用他操心的,经他手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办得极为完美。

江槐说,“填了。”

“我下月和老明一起吃饭。”江承庭咳嗽了一声,看着儿子,“我再去找他问问他家女儿的打算。”

江槐一言不发,却没说不好,江承庭在内心叹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江槐这场住院也很蹊跷,江承庭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却没有和他详说,江槐内心很重,不是个会很轻易对人敞开心扉的人。

江槐也站起身,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漠和沉静。

他离不开明霜,必须把她绑在自己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

她离开他,他的世界就没了颜色。

明霜在院子里逗鹦鹉,听到门外李燕说话的声音。

那个少年生得英俊清冷,温和礼貌,是长辈都喜欢的模样,而且据说成绩也非常优秀,他来家里这一年,对明霜影响明显是很正面的。

李燕就很喜欢他,每次江槐来明宅,她叫厨房上的午茶分量都会多一些。

明霜扔掉手里拿的鹦鹉饵食,见到那修长的影子落在自己身后,硬邦邦说,“你来做什么?”

江槐看着安安静静,脸上还带着一丝没消退的病容,他站在她家的葱茏蓊郁的花园里,白衣黑裤,越发显得清丽整洁,一尘不染,和以前在学校时看不出什么不同。

明霜看都不看他,去拨弄那从蔷薇的叶子,院子里花草都有人定期照顾,被养得很好,玫瑰娇艳欲滴。

蔷薇很漂亮,但是带着暗刺,明霜小时候被扎过一次,长大后就再也不喜欢了,可惜明立诚还是在这里种了一丛,她想折下那一朵最漂亮的,又怕被刺伤,到底还是皱着眉没下手。

少年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替她折下了那朵玫瑰,他手被刺伤,食指上,那个之前被她留下的齿痕依旧可以看到印记,甚至更深了,血滴从少年白皙的指尖滑落,一点一滴。

他安静地把那朵蔷薇递给明霜。

明霜没接,他把她的头发掖在耳后,将那朵漂亮的小蔷薇插在她的发间,动作轻柔。

“他亲过你这里吗?”他问,抬手,冰冷的指尖拂过她的面颊。

“他是不是做的比我更好?”他握住她的手,干净温润的黑眸看向她,“所以你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