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疼痛远比不上心寒。
当年他刚举孝廉被朝廷授官拾遗,那么多的雄心壮志,想要大展一番拳脚,激浊扬清,做一个为百姓请命的清正好官。
可现实接二连三给予他重击,他别说激浊扬清,就连楼家的一个小娘子都能让他生不如死。
他的未婚妻家中不敢硬碰强权,只能退婚,他理解,将所有的过错和罪名都背上,让他青梅竹马的姑娘清清白白另嫁他人。
他的父亲因为退亲一事气得病倒,母亲衣不解带照顾父亲也没支撑多久,族中恨他毁了名声,还带累了族里,对他的父母多方责难,生生将他父母气死,他听闻消息回家奔丧,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随后而来的宗子则冷酷地通知他,他已经被除族了。
除族,从此成了一个无根之人。
举孝廉那时他有多风光,后来就有多落魄。
他这几年被贬官,四处辗转,一个地方待不到几个月就又要走了,也就只有元城,这个昔日繁华如今冷清的下县,他在这里待了两年。
这个下县和他多么像呐,都是风光后又落魄。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这辈子就在这里终老了。
现在,连“老”都是奢望,他已经是这般落魄了,那些人还不肯放过他。
阮瑎蜷缩着,意识渐渐模糊,但他想,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那他们就应该不知道杜将军藏在县城外的村落里。
那就好……那就好……
嘭——
忽然,大堂后头传来一声巨响。
坐着吃茶的宇文翊等影子卫、打阮瑎的窦薪和阳平郡府卫,一齐站起来看向声响处。
他们此番来,已经把县衙众人都支走,阮瑎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