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闻绍不得不向自己弯腰,为了伪装出来的模样还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他就想笑,想大笑,想说一句“你也有今天”。
看到现在的闻绍,叫闻端犹如看到曾经的自己。
为了稳固储君之位,他也这般伪装约束过。
不能喜怒不定,不能肆意妄为,要礼贤下士,要中庸稳重。
上不能引得父皇猜忌,下不能叫朝臣看轻,其中的分寸他拿捏了几十年。
他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委屈了几十年。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叫他委屈求全,无论是对父皇、对兄弟宗亲、对朝臣士族,他都得委屈求全。
他的人生,他的婚姻,他的儿女,都受尽别人的摆布,他分明是天之骄子,却活得还不如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
是因为他站在还不够高么?
如果式乾殿里的那张椅子由他来坐……
闻端想到这儿,心绪顿时翻涌难静。
如果他是皇帝,闻绍定不敢对他不恭敬,朝臣也不敢不听他说话,乃至萧本荣也不会在魏郡吃大亏。
全都因为他不是皇帝!
闻绍等了好几息的功夫还不见太子叫起,脾气一上来也不装什么温良人了,直起身负手,对太子说:“大哥在门前站了许久了吧,在这儿站着作甚?”
骆鸣雁听见闻绍说话,便也收了礼牵着儿子安静地站在闻绍身后。
小家伙紧紧挨着母亲,一只小手偷偷揪住父亲的衣摆,怯怯探出一点儿来仰头看父亲对面那位极少见过的大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