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其实阿虞明白自己的心思,多少生了些不该有的念头,但哥哥是清风明月的人物,多一寸遐想都是亵渎。

她性子直爽,心里不记事,什么忧愁烦恼要不了一夜就消化掉了,这一次钻了牛角尖,差点和哥哥闹得生分,实在不值。

这么一想,倒也想开了,之前种种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今儿看到这一堆东西,阿虞还是挺欢喜的,想来是那日在吴疾府上,哥哥跟穆兰山透露了什么。先前他的态度不甚明朗,还让她担忧了一阵。

虽说这满桌的胭脂布匹和零嘴,不像是穆兰山这样威风凛凛的武将能挑中的,不管是穆清欢帮忙,还是别人,都叫从未收过别人的礼物的阿虞,心生愉悦。

可容舟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分明张婆子拿来的一万多两银子分文不留的都转交自己,如今却为了一点不值钱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

他哂笑,果真是心上人送的东西,哪里还在乎它值不值钱。

只是这么一来,两家便算牵扯上关系了,且看穆兰山那头怎么安排,正常情况下就该挑个黄道吉日来提亲了。

容舟看她坐在凳子上拆出一盒胭脂,细腻的脂粉扑在手背上看了又看。

提亲啊……

真是快呢。

他还记得她蹒跚学步时,抱着自己大腿吐字不清的喊着哥哥,记得她长大后初进京,小心翼翼拉着自己袖子,满眼惊惶的样子。

岁月真是不待人。

看她有了归宿,明明应该欣慰才对,可到底是哪儿出了错,让他这么不喜呢。

他想了想,想不出来,后来也就作罢了。

年味越来越浓,一场盛大的风雪过后,便到了除夕。

阿虞大清早收到来自哥哥的压祟钱,满满的一荷包金叶子,让她不禁感叹哥哥的阔绰,他对自己这个妹妹从来不吝啬啊!

晌午要祭拜先祖,容家的老祖宗牌位都供奉在锦州老宅里,容舟只供了老爷子和他生母的灵位。

哥哥虽然对父亲诸多怨恨,但饱读诗书的人,最重视孝道伦常,抛开那些长辈间的恩怨,能有今时之地位,也多亏父亲栽培。

人死债消,随着阿虞的到来,那些愤懑再记挂于心上,也显得自己耿耿于怀了。

阿虞是第一次见到郝夫人的牌位,哥哥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她也抽了一个蒲团跪在旁边,什么话都没说,恭敬磕了三个响头。

夜里吃团圆饭,阿虞特意温了一壶梅子酒与哥哥对酌,桌上青枝缠花的宝瓶里插了几枝才雪地里采来的梅花,红梅点点,映着万家融融灯火,叫人有种落泪的冲动。

她喝一杯酒,望着容舟忽然生出几分多愁善感来。

往前两年的除夕,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冷冷清清连烛火都不明亮,除了几个老仆人就听不见别人说话了。

今年不一样啦!有哥哥在,她有了归宿有了底气,也有了家。

这是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啊……

也许一杯酒的后劲太足,眼泪把持不住,簌簌往下掉。

容舟侧目打量她:“哭鼻子了吗?”

“没有。”她倔强的不肯承认:“是酒太辣了!”

他也懒得拆穿她,小姑娘心思细腻,脑袋里装了许多东西。

今日是兄妹俩团聚过后一起过的第一年,不管怎样都是值得庆祝的。

吃了饭,容舟召集了全府的下人,一一封了利市,上下三十几人都有分,喜笑颜开说“恭贺新禧”“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