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陈世栋向她道别,她便匆匆转身,往家门口跑去。
临睡前,赵玉树又对着张再景夸起陈世栋来,说他父亲是大律师,家境好,自己又长得一表人才,能说会道,善解人意,总之,哪哪都无可挑剔。
张再景斜了她一眼,问:“你从来没有这么夸过一个人,把陈世栋夸成了一朵花,是什么意思啊?”
赵玉树说:“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
张再景也不点破她,突然就转了话锋,说:“等这件事有了结果,咱们和梁家好好聚一聚,破费上点钱,也算冲冲晦气。”
“刚才还笑话我迷信,你这不是迷信又是什么?什么事儿到了你这里,都是有理的。”赵玉树不服气地说。
“我这不过是在找机会,让梁越和紫萸多接触接触。”
“我他俩从小也没少接触,可也没看出来紫萸有多喜欢梁越。依我看呀,强扭的瓜不甜,梁越根本不适合紫萸,你就别费这个心了,我看她和世栋,就很般配。”
张再景没有想到,经过几次和陈家接触,赵玉树在不知不觉中,被陈家姑侄儿洗了脑,改变了初衷。
从前,她也是很喜欢梁越的,对梁诗书夫妻也没有二话,如今却口口声声说陈世栋和紫萸般配,这女人啊,真是善变的动物。
这些年过下来,他了解深深地赵玉树的脾气摇了,跟她商量事情,只能迂回,不能硬刚。
他摇头说:“虽然你是女中豪杰,毕竟头发长见识短,陈世栋家在省城,陈慈恩现在还好,如果她不在了,谁能保证陈世栋不回到省城和父母团聚啊?紫萸若是嫁给他,也得跟着过去,你舍得紫萸离开咱们吗?”
赵玉树回答:“有什么不舍得的?不过是省城,又不是漂洋过海,几万里的路程,只要紫萸幸福,我当然舍得。”
张再景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再说下去有可能说僵了。
他又转了话锋,他掰着手指头说:“你再看看梁越,梁诗书三个闺女就这一个儿子,将来广济堂必定归梁越继承,紫萸若是嫁给梁越,还可以继续干她的老本,以梁越的性格,将来什么事都会让紫萸说了算,梁家跟咱们就隔着一条街,她什么时候想回娘家,抬腿就能回来,你说多好啊。”
听了张再景的话,赵玉树似乎从中品出点什么来,她忽地从炕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俯视着张仲景的脸看了半天,把张再景给看毛了,他用手遮住脸,说:“看什么看?好像不认识似的。”
赵玉树冷笑一声,问道:“我好像是今天才认识你,张再景,你说良心话,当年娶我,是不是为了我家的正骨馆?”
张仲景一听她说这话,不由地也坐了起来,说:“我说良心话,当年要不是我爹和娘逼着我,我能娶你?现在反倒怀疑我贪图你家的家产,赵玉树,你有良心没有?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赵玉树勃然大怒:“好哇,张再景,二十多年了,你终于说出来实话来了,你爹娘又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娶我,你有种,完全可以跑啊,带着你的心上人跑到天涯海角,我赵玉树绝不会到处找你,逼着你娶我,现在孩子都生了四个,你又后悔了,告诉你,后悔也晚了,这辈子,你就是心里再想着什么冰玉、雪玉的都没用,只要你活着,就是我赵玉树的丈夫,谁也抢不走。”
张仲景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说:“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当年那么争强好胜,我一个半大老头子,没人跟你抢,好了,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一边说,一边将赵玉树按在床上,熄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