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王败北气得面色一片铁青,怒极反笑道:“苛律?死的苛律?这些苛律可都是流淌着滚烫的热血”
“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口中这些死的苛律可都是无人用自己鲜血铸就的,没有他们也就没有这些苛律。”
“元初三年,我军大破定军山,军中大喜,犒劳庆功。深夜,将军范镇率几名亲信私自出营,恰逢几名私藏的敌军,与其私杀。杀的兴起,连带着几十个无辜百姓血溅当场。”
“你能说他错了?第二日,范镇看着那几十名百姓的惨状,当场饮颈自刎,连带着那几名亲信也是跟着去了。”
“那范镇骁勇善战,与我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他逢敌便战,在那定军山一战中更是一马当先,砍掉了敌军守将的头颅。我已经向皇上奏请提拔他,你能说我不伤心?”
一连串的怒吼声,震耳发聩,让他心中早已打好的措辞,也在这一瞬间全部无用。
他能反驳吗?能反驳这位战场上勇冠三军的人?
“抬起头,回答我?这苛律是死的?”王败北一脸愠色的叱喝,目光中满是冷意。
“我告诉你,这一条条的苛律都是无数人用鲜血铸就的,凭什么他虺青衫就可以例外?他有亲人,难道其他人就没有?”
说着,王败北气冲冲走出帐外,一脚将跪在雪地中的虺青衫踢到,寒声道:“你以为自己很委屈,很无辜吗?”
“我告诉你,在这里军纪便是天条,违犯军纪者杀无赦。曾经有一个人和你一样,陷入两难抉择,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原本心中还有怨气的虺青衫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怨气全消,更觉得这一脚踢得对。
“那人,这军纪的起草者。军纪刚颁发第一天,其弟便寻了上来。其弟是任侠,意气风发,在路上路见遇见不平之事,便将出手将那恶人手刃。”
“那人知道后,便亲自将其弟绑送于我,我做了恶人,斩了其弟后,那人也是追随其弟而去。为将,他维护了军纪;为哥,他以死赎罪。”
“那人临死之前,破口大骂,骂我滥杀好人,冷酷无情。但这些我都不在乎,他们下去即便找我寻命我也不怕。”
“天底下哪有一刀切的事情,但在我这里有。这每一条苛律,我都能给你讲出这其中背后的故事。”
“现在你说,我身为将军,该不该杀你?”王败北一把将虺青衫提起,厉声叱问。
听着这些事情,虺青衫在泪流满面,心中更是被这些为了苛律而献身的人感动不已。他被提着,没有半点挣扎,抽抽噎噎的道:“将……将军,臣愿意为了苛律献身,甘愿赴死。”
王败北笑了,一把松开虺青衫,只是笑容有些凄凉,“来人,将虺青衫拖下去斩了。”
场上所有人皆是一脸的不忍,但却没有一个人再出口求情。
就连王败北说这话时,眼中也是闪过不忍之色。这些年,为了整肃军纪,死在他手中的人已经不下数百人。
每次杀人时,他都于心不忍,但每次却都是他下了那杀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