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罗红无意识地重复着,“什么意思?”

“债主入狱,留的债务都是非法的,不再追究。不会再有人上门了。”夏淞道,“我之前把户口迁到了学校。”

“……你自由了。”

说出这句话,夏淞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担子,同时又有些好笑。

罗红缓缓停下颤抖,迟钝地眨眼,眼尾有很深的纹路,不能理解夏淞的话。

夏淞也许那一瞬间是有想拥抱对方的冲动的,但他没有。他说:“定下来给我发个地址,我每个月会给你打钱。”

“走了。”他把一个信封放到鞋架上,转身牵起蒋星的手。

随着他的离开,筒子楼漫长通道内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但他并不是走入黑暗,而是彻底离开泥淖。

罗红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才无力地靠上门框,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叠钱,新的旧的都有,显然是夏淞慢慢存起来的。

当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她像是在刹那间被拧紧了发条,跳起来冲进屋子里,拖出一个发霉的行李包,胡乱将钱夹和衣物塞进去。

她拨通了城际大巴司机的电话,对方骂了她两句也顾不上。

“回B市,对对,明天最早的那趟!”她特意敞着门大声说,“有钱!我有钱了!五点四十是吧?没问题没问题!”

隔壁争吵声停了片刻,很快更加激烈地开始摔碗摔杯子。

*

A大校庆很成功,音乐会直接在操场草坪上开,饱受好评,许多年轻学生和着调子唱歌。

就算是老一些的长辈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也有活泼的,还来一段不合拍的舞蹈,引得学生大笑。

而夏淞,自然是其中最耀眼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