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罐子全都空空如也,但桌面一点儿果仁壳或松子表皮都没剩下。

温翎眼睛微眯,借着彩绘玻璃投下的月光,走到一张小酒馆桌前细细查看。

他鼻尖微动,清楚记得蒋星向他介绍的做法。这是金酒燃烧留下的味道,和下午桑德喝的酒如出一辙。每一桌都点了招牌的“熔岩龙舌兰”。

人的口味千奇百怪,到底是这款酒太好,还是别的未知原因?

空高脚杯已经在吧台上码得整整齐齐,像是即将出巡的卫兵。

可距离客人离开不过短短几分钟,蒋星一个人又是调酒又是算账,怎么可能这么快收拾好?

温翎抽出一张纸巾擦过桌面。

没有水渍,没有任何一个人喝加冰的酒。甚至没有醉鬼把酒洒出半滴。

楼上隐隐的歌声停了下来,老旧水龙头拧上时发出一阵引人牙酸的摩擦声。

蒋星快出来了。温翎虽然不受制于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学弟,但没必要多费口舌。

他随手团起纸巾扔进垃圾桶,悄无声息地推开酒吧门。

沙漠夜里退了凉,干燥微冷的风顺着门缝涌入,吹起温翎额角的一缕发。漫天银河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灰黑色的云团缓缓移动,圆月当空。

而月光之下,一条漆黑游蛇正盘踞在酒吧门前的木质栏杆上,随着温翎的到来而直起上身,猩红蛇信轻缓吞吐,如同一位无言的守夜人。

温翎反手关好酒吧门,静静与这条蛇对视。对方黑不见底的眼睛闪着无机质的冷光,仿佛在等待他回心转意,熄灭夜晚出门的念头。

是规劝,也是警告。

然而温翎向来按计划行事,绝不会为一条蛇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