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皇上退位和一家三口

季茗笙看了一眼虽说一直在打圆场,但还是会时不时瞪一眼自己儿子和顾涔观的太子妃,心里想着皇上总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没想到了皇后喊来皇上,皇上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季缙,先是虎着脸骂季缙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这么没出息五岁了还哭成这个样子。

皇上虽然疼季缙,但皇上时常板着脸,季缙其实也有些怕他。遂皇上一来,一双眼一瞪,季缙便老实了许多,也肯听人说话了。

季茗笙再趁着这个机会一解释,季缙也明白了季茗笙的意思。

瞧着季缙哄好了,季茗笙以为后边应该是皇上带着皇后回去哄,顾涔观自己去讨太子妃欢心,季茗笙带季缙回去看太傅名册和伴读名册。

可没想皇上见季缙不哭了,转头就去骂顾涔观,胡子一吹便提起当初这厮瞒天过海嫁进东宫来的事。

这些年,顾涔观每每在家事上有个什么不好,当初男扮女装进东宫这件事总被翻出来说。

但说到后面总会变成哄堂大笑,个个打趣地笑着叫顾涔观再穿一会女子的衣裙。

顾涔观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跟着笑,摆摆手说夫为妻纲,穿不穿女子的衣裙全听太孙的。每回这个时候季茗笙都会护着顾涔观,跟三位长辈说别逗他了。

可有时候顾涔观也会给给面子,穿着当初那些女子的衣裙出来给三位长辈瞧瞧,几人又说起当年的事儿,一时间好不热闹。

这一回同样是以扯起顾涔观当年穿女子衣裙的事儿为结尾,但因为这种事有两年没说了,如今会说话会胡闹的季缙并没有见过自家爹穿女子衣裙的模样,硬是闹着要顾涔观穿一穿。

几个老的都疼这小的,自然是统一战线要顾涔观穿一穿女子的衣裙。

顾涔观也没觉得有什么,只进屋去换了一身藕粉色衣裙,袖子上缠着花样繁复的带子,半臂的袖口还做成了花瓣形状,远远瞧着像仙子穿的衣裙。

也许是儿子头一回见这样的爹,顾涔观竟还让宫女给自己挽了发髻,戴上一套当年带来但已经不是时兴的头面。毕了觉得不够还点了朱唇,描了眉。

为他做描眉的是这两年刚调进东宫的宫女,一瞧顾涔观这女子装扮,一下被惊艳得愣在了原地。

顾涔观也没去管宫女如何看,瞧着好了之后便站起身往外走。

季缙也是好奇心作祟,一心想见到穿了女子衣裙的爹,巴巴地等在门口,见屏风后绕出一名如仙子一般的宫装女子,更是愣在原地。

随后那宫装女子一抬头,他瞧见了自家爹那张冷脸,又在那张脸上看到一抹带着危险的笑。

季缙没有感觉到危险,他只是在惊艳之下恶向胆边生,喊了一声。

“娘。”

顾涔观挽起袖子追着季缙在东宫泡了五圈,最后这闹剧以小屁孩季缙实在跑不动被顾涔观抓住按在凳子上打屁股为最终结局。

顾涔观打季缙根本不用力,皇上几人也没说什么,甚至从季缙被追着跑的时候就在哈哈大笑,还给季缙加油鼓气。

但加油鼓气并不是让季缙不挨打,最后他气呼呼地喊了顾涔观一个星期的“娘”。

当然,因为这声“娘”,每日要抄的书翻了个倍这件事,倒是后话了。

【关于季缙小朋友的叛逆期】

季茗笙一直以为季缙虽不是一个十分叛逆的孩子,但应该也是一个刚开蒙的时候十分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不让人省心这点,季缙在他能跑能跳会闹腾的年岁已经让两个爹都见识到了他的厉害。但出人意料的,季缙开蒙的时候十分听话,连嘴巴毒,很难说人一句好话的现任太子太傅姜世杰都说季缙十分听话,十分尊师重道,比季茗笙当年惹人疼多了。

顾涔观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跟姜世杰私底下大吵了一架,二人以季茗笙惹不惹人疼为中心辩论了两个时辰,辩论激烈到季茗笙带着季缙出宫走了一圈看完百姓生活回来他们竟然还在辩论。

最后还是季茗笙出面叫他们停下来方才没有决定用武力争个高下。

笑话,用武力争高下那姜世杰不得被打到只能拄着拐杖来给季缙讲课。

到时候季缙问太傅得腿怎么了,难道要姜世杰说这你爹打的吗?

当然,这都是季缙听话的时候。

季缙向众人表现出叛逆呢,是在他十二岁那年进太学跟皇室子弟一块儿上学的时候。

刚好那个时候姜世杰的老师回京城来,稍微考了考季缙,考完只夸了一句太子殿下是可造之材,叫那小子得意到恨不得用下巴顶着天。结果这般得意的季缙一进太学便听见有人说他闲话,一时间怒火中烧冲上去便打了一架。

按理来说太学应该没什么人敢跟身为太子的季缙打架,季茗笙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很纳闷,亲自过去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打人的那位是鲁王的小儿子,按理说季缙还得叫一声堂叔。

但敢不敢跟太子打架这不是辈分决定的,主要原因还是鲁王这人与季缙他爷爷,与季茗笙本人就不对付,加上鲁王本人就十分猖狂,谁也不放在眼里。

所以他的小儿子敢跟太子打架,季茗笙也不觉得奇怪。

而且季茗笙也不是会因为自己儿子是太子便放任他随意打人的皇帝。

只见季茗笙先让那边的鲁王和鲁王妃冷静一些,随后蹲下身轻声问季缙:“团子,告诉爹爹,你为什么打架?”

皇帝都蹲下去了,其他人也没理由站着,纷纷跪了一地,一瞬间这里就只剩下季缙还站着。

不仅站着,还冷着脸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别开眼看着窗外,半点没想向季茗笙交代事情原委的意思。

季茗笙也冷下脸,沉声唤了对方的名字:“季缙。”

季缙眼圈一红,可还是咬紧牙怎么都不肯说。

季茗笙也没办法,都说是季缙先动的手,便是太子也不能这般随意打人,季茗笙只能按着季缙给那鲁王的小儿子道歉。

皇帝按着太子道歉,鲁王便是再不喜欢这父子俩也得咬着牙赔笑说自己儿子也有错。

就这样,这事好像就这般轻飘飘揭过去了。

季茗笙事后将季缙调得离鲁王的小儿子不在一个班上读书,想着日后该是不会打架了。

没想到季缙这小子还挺叛逆,打完架没多久开始逃课,甚至逃出宫去不肯上学。

这下可把季茗笙气得够呛,提起当年还是太子妃的太后揍顾涔观用的鸡毛掸子,就要把已经被带回宫的季缙揍一顿。

原以为揍一顿就好了的事,没想这小子就是梗着脖子觉得自己没错。

季茗笙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孩子从前可喜欢上学了,怎的突然就不想上学了。

莫不是在太学受了欺负,觉得那太学待着没什么意思。

季茗笙也是从孩子时期过来的,小时候他身体很是不好,甚至一直到成婚之后他都身子不好。小时候很多人都说他快死了,甚至有人就在他的不远处说他晚上睡觉都要担心明天起不来,全然不怕他听见自己说什么。

后来甚至有人说太子身子也弱,想是没办法再生一个,若太子绝后了,那这太子之位是不是要易主了。

成年人的许多恶意藏在虚伪笑脸背后,可小孩儿的恶意却根本没有遮掩,如浑身是刺的刺猬朝你滚来,无论如何都要扎得你浑身是血。

季茗笙脸色一沉,便想细细问个清楚。

可先前他没及时发现,叫季缙伤了心,他便是好好道歉,季缙都有些委委屈屈不想开口。

没有办法,季茗笙只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顾涔观。

登基之后季茗笙时常忙得脚不沾地,没什么时间陪伴季缙,于是这次的事情顾涔观打算交给季茗笙来处理,没想最后竟还是要自己来。

顾涔观也没觉得有什么,来东宫之后还先安慰了季茗笙一番,方才带着季缙到床上缩起来排排坐,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与他谈心。

二人的谈心并没有很久,等到二人出来的时候,臭脸的变成了顾涔观,而季缙却是有些高兴。

季茗笙看不懂他们二人为何仿佛调换了个人,一时间不知该先问什么。

顾涔观也知道季茗笙一定是要问原因的,可他先季茗笙一步开口说:“先什么都别问,我处理完再告诉你。”

季茗笙怕顾涔观撸起袖子去太学揍人,让宫女太监们照顾好季缙,自己追着顾涔观往外走。

红色宫墙夹着的宫道上,季茗笙拉着顾涔观的袖子让人停下来,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最后只嘱咐了一句:“顾涔观,要是你一个皇后跑去太学揍小孩,那事情可就说不清了。”

“怎么会说不清,那些小孩哪里会说那样的话,定然是从大人那边学来的。小孩动不得,我还动不得那几个大的吗?”顾涔观将人拽进怀里亲了一会,将人亲得嘴唇微张连眼尾都泛起红,心里头的不快也因对方这副模样而消散了不少。

不过,心中不痛快消散了归消散了,还是得替儿子和爱人出气的。

隔日,几个在太学中欺负过季缙的小孩家里接连出了事,鲁王甚至直接被顾涔观从王爷这个位置上踢了下去,直接将人扔去守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