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儿探头瞧了好久才转回来:“娘子,这个人居然肯避嫌,倒也算不错呢,早知是这样,咱们就不用提心吊胆的提防了。”
“一会是坏人,一会又是好人,在你眼里也未免变得太快了。”
窗外的一切浮光掠影般闪过,姜漓漠漠地望着,打趣似的低叹,又像在喃喃自语:“今天上了这辆车,明日真不知会是条什么路了……”
雨果然越下越大。
城墙内的沟渠暗闸一时泄不净,水位眼看着慢涨起来,开始在街市间四处漫淌。
一道狭长的闪电斜斜划过,恰好晃亮了城楼上的高悬的牌匾,“景曜门”三个字的笔画如刀似枪,在高耸的壁垒间蓦然显出几分狰狞的味道。
几百名身着乌锤甲,腰悬利刃的禁军卫士冲过积水横流的青石路,奔向对面的城门。
那边同样是人影幢幢,甲仗森森。
两下里渐渐逼近,剑拔弩张,雨水湿蕴出的泥腥味都忽然显得异常冲鼻。
那些乌甲卫士在玉带河边停下,甲阵中为首的一骑不急不缓的走来。
裴玄思刻意等他过了桥才迎上去,依着规矩行礼:“末将见过大将军。”
“免礼。”
薛邵廷跨在马上打量了他两眼,又四下瞧了瞧,叹声笑道:“裴统军不必搜检,也不必巡城,整日只要看好这扇城门,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呵,如此清闲,真是让本将军好生羡慕。”
这副讥讽的口吻在意料之中,谁都听得出来,但裴玄思却从中品出一丝暗藏玄机的味道。
他一时猜不透,不紧不慢道:“末将职小才疏,只能当此闲差,昨晚是大将军当值宿卫,宫中才安然无恙,末将这点微末本事也才有用武之地。”
明着像阿谀奉承,暗里却直戳对方的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