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韶瞥了她一眼:“他这么说你就信?你以为前阵子他被勒令在家是因为想让他多休息吗?”
“可我不明白,秦家从来对朝廷忠心,秦戈更是为了皇上一生征战,至死效忠,为何他们还要背负猜忌?难道皇上不信秦家的忠诚吗?”
沈鸾为秦戈觉得委屈,她是亲眼见着秦戈为了沅凌的皇位险些身死,这般功劳,如今却要在朝堂被人忌惮,连自己有了身孕都要如临大敌,对功臣来说可公平?
沈文韶心疼沈鸾的不忿,让人给她去热一杯牛乳,放了蜜糖,哄着喝了两口。
“世上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阿鸾,你这样想,你若是皇帝,刚坐上位置根基尚未稳固,你的皇位是身边一个亲信为你打下来的,他有才有权,只要他想,或许轻易就能将这个位置给抢了去,你会不会去猜忌?”
“也许你一开始不会,你们肝胆相照,但随着时间变化,你就一定能保证这人心里不会生出想法来?还是那句话,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一旦生出了疑虑,便不会彻底被打消,只会慢慢生根发芽。”
“若皇上不是皇上,他与秦家的关系必密不可分真心相待,但他是皇上,猜忌,是身为皇上的天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哪怕不是他本意,他也不得不防。”
都说皇家无真情,天子身边注定不可能有绝对信任的人。
沈鸾默然,沈文韶摸摸她的头:“况且秦戈的妹妹在宫中为后,她若生出皇子,秦家要愿意大可以扶持这个皇子,这天下可就要姓秦了。”
“秦家并没有这个想法!”
“可旁人会不会这么想?”
沈鸾胸腔里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觉得憋闷得让她呼吸不畅。
“如今皇后尚未有身孕,但你有了,你若生个男孩,世人怕不怕秦家造反,将这个孩子送上皇位?你先别急着说秦家不会,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是能不能。只要能,便是原罪。”
沈鸾急得眼眶都红了,怎么会这样,秦戈浴血奋战建功立业还是错了?她一直以为前朝一些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例子不会出现,秦家不会重蹈覆辙,可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怪不得,广阳侯始终反对秦戈参与皇位相争,他是不是早就看到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