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之没心思喝酒，他并不是个喜欢借酒浇愁的人。

他只是盯着季如朗，许久许久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如朗捏着那个啤酒瓶，眼睛通红：“其实我一早就有预感，季安他……迟早会出事的。有一次他和我吃饭，他突然问我，杀人要判多久……”

“我想如果不是平安夜他突然决定临时离开，说不定现在他早就把应麒给宰了。”

他说到这，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我不是个合格的哥哥，他曾经求过我，让我帮帮他去找你好好谈谈。我拒绝了……因为就是在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我也不觉得他配得上你，我觉得他被你甩了是他活该。”

“其实……从小到大，季安从来就没求过我，就这么一次，我他妈还拒绝了。”

季如朗的啤酒喝完了，伸手又要去拿酒，他的眼神变得分外哀伤：“他失踪的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想，我和你一样，总要求季安不要撒谎，可是我们好像从来就没去认真的考虑过，季安为什么要撒谎？他的谎言究竟是什么？”

“那是他的伤疤。”

林照之的脸色骤然间苍白。

季如朗苦笑：“你可以要求一个孩子不要撒谎说自己没吃糖，但怎么能要求季安大大方方的说出他被另外一个男人qj？”

他们在撕扯季安的伤疤。

哪怕林照之说了，他不在意，可是真的能做到不在意吗？

他至今想到季安和应麒……他心里都会堵得慌，难受的不能呼吸。

他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又怎么骗得了心思细腻敏感的季安？

更不用说……

这些年来，季安究竟感受到了多少，浮于友好表面下的歧视和疏远？

季安要的，是忘记过去，埋葬掉那段黑暗的经历，重新开始。

而不是，某个人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他说的那一句“没关系，我不在意。”

每说一次，季安的伤口就被撕开一次。

他的内疚会多一分，愈加觉得自己……是配不上林照之的。

季如朗和林照之如今都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是……

太晚了。

就算那具尸体不是季安，他们也不知道季安究竟去了哪里。

林照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苍白的手指被自己掐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季如朗烦躁的扔了啤酒罐子，讽刺道：“算了，要真的是季安……也算是解脱了，他这辈子，活的真他妈就是个笑话。”

林照之无声的咬紧了下唇。

不，一定不能是季安。

如果他还活着……

他一定用尽一切办法找到他，他一定不会再让季安的后半辈子是笑话。

林照之待到下午三点多，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他走到玄关的时候，季如朗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季如朗和他几乎是瞬间就怔住了，盯着那“嗡嗡嗡”响的手机，一时间谁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