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说:“我要先见你。”

双方来了几场拉锯战, 他们便加了联系方式,在手机上联系了一段时间。

陆执是个很执拗很不容易被撼动的年少者,他说出的话,几乎说出口时是什么那就会一直是什么,无法改变。

但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言论都会负责。

他答应了见了面就会约定在一起——他以最认真最虔诚的态度许下承诺。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记忆中的男孩子, 上次匆匆一瞥还是他发疯和艾多颜动手的时候。

陆执说:“我很久没有见你了,和我见一面行吗?”

语气卑微的犹如他在祈求一般。

可对方迟迟不定下时间。

陆执便从半个月里的焦急等待中幡然醒悟——对方根本不是小玫瑰。

那个有着火红玫瑰一般颜色的男生,永远都不会是这副半推半就、甚至是不敢向前走一步的畏缩态度。

当任毅然出来面对他时, 陆执就已经知道他看过自己的笔记了。

但那时他还给对方保留着一点面子,没有把这些东西都一一摆在明面上。

直到替换抑制剂的事发生,任毅然视死如归地说出了笔记的事情,陆执才真正是被踩到了逆鳞。

如果没有前面那十几年, 他真的会动手。就像他往死里打艾多颜一样。

……

“喂,想什么呢?”耳边突然响起的一声询问将陆执的全部思绪如数拉回,他侧眸看了一眼江进。

江进笑:“老远就见你耷拉个眼睛看地面, 走个路跟行尸走肉似的, 明显就是在想事啊。”

陆执收回视线, 抬脚迈上教学楼的台阶。后者连忙跟上,说道:“谁大清早又惹你?不会是现金吧?他又不理你了?”

话落, 陆执脚下的步子猛地顿住,他几乎漠然地看着江进,似是在提醒他好好说话。

眸光里满是不悦。

“……好,理你,他理你。我说错话了, ”江进举手投降一般改口,说,“别这么盯着我行吗,怪吓人的。”

陆执:“你还会怂?”

“可不嘛。”江进佯装胆小的给自己胸口顺了好几下气,摇头叹道,“谁敢惹你啊。”

“不过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他陪着人一起上楼,随口问。

陆执目不斜视,回答:“有其他人在家。”

“陆湾还没回学校?”

“嗯。”

“啧。”不过对于别人的家事,不好感叹太多,江进不再说这个,将话题又扯了回来,“那你刚刚在想什么呢,说说?”

正说着,三楼到了。两个人又走了几步,高三十班也到了。

眼看着陆执已经伸手想要握上后门的门把手,江进觉得他也听不到这人再说出什么话,也没带多少期待,抬脚正要走,陆执却忽而说了话:“我在想,当时我是犯了什么病,才会觉得他可以被任何一个人随意冒充。”

江进正继续往前走着的步子闻言霎那间顿住,和他的人一样傻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