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司寒连忙看向医生,嗓音嘶哑:“我是他的丈夫。”

医生蹙眉:“病人有将近七年的心脏病病史,他的这种心脏病情况非常危险。”医生说了一大堆明司寒听不懂的医学专业术语,又道:“他的心脏病无法治愈,只能用药物等治疗延长生命。”

“原本以他的病情,如果按时吃药,良好的心态治疗下去。还可以活大概三年四年的样子,若是治愈良好,可能还会活得更久。”

“但是以这位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此次手术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他的病情已经加剧,严重到随时会突发心梗而死。就算好好调养,最多也只能活六个月的样子。”

“最多只能活六个月?”明司寒似是没听懂医生所说的话,他双眸蓦地猩红,一口血气翻涌上来,双手握紧拳头,手背暴着凸起青筋。不敢相信地再次重复问,“六个月?”

医生凝重地蹙着眉头,他推了推眼镜,不停地叹气,摇头:“病人目前的情况非常差,心脏多处坏死,我在为他手术的时候,他本人也并没有求生的意识。这次能救回来,已经是和阎王爷抢人了。”

顿了顿,医生有些同情怜悯地抬起头看向满脸苍白痛苦的男人,他叹了几口气,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位病人已经病入膏肓,最后这段时间,让他高高兴兴地过吧。”

话落,医生摘除眼镜,便往前行。

明司寒只觉心脏抽搐剧痛,喉间血气翻涌,眼前被血气蒙住,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么恐怖皲裂。

只剩下六个月……

六个月……

六个月?

怎么会只能活这么点时间?

明司寒浑身冰冷,感受不到一丝热气。他痛得双眸猩红,呼吸一度停止。蓦地,明司寒转过身,死死地抓住医生的手腕。

男人虽是一身西装革履,气质出众,布满红血丝的眼瞳以及额头暴起的青筋,目眦具裂的神情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

明司寒死死地盯着医生,一字一句道:“救他。”

医生被高大的男人这幅狼狈又绝望崩溃的样子吓到了,他不禁害怕地后退一步,冷汗涔涔,“病人家属,请您冷静。我们真的尽力了,能争取给他最后的这点期限已经是和死神抢人。真到那个时候,请您节哀……”

医生不说“节哀”还好,一说节哀二字,明司寒的情绪更加不稳,崩溃的情绪即将超过临界点。

明司寒暴怒又绝望地低吼一声:“救他!不管出多少资金,花多少钱,都要救他!”

医生被明司寒这幅模样彻底吓到,他震了半晌,而后问道:“请问有没有病人的病历本,以及求医的经历,过往治疗的情况。”

明司寒将周宁背包的所有病历本全部交给医生看。

医生翻看了周宁过往的病历,又看了周宁最近的复诊记录。

他说道:“病人最近一次复查是三个月前,那时候复查的情况还很稳定,按时吃药没有不良习惯是可以稳定病情的呀。”

“为什么这三个月以内病情加剧这么快?这么严重?他身上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么?又或者说是,危害过他身心愉悦的事情,会刺激到病人情绪的事情?”

医生紧紧地蹙着眉头。

明司寒被彻底问住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握紧了周宁的包,低声道:“他在这段时间,被限制人身自由,从没与人交谈 ”后面,明司寒没再说。

至于刺激周宁的事情,明司寒心里清清楚楚。

他为了折辱周宁的傲骨与尊严,为了将周宁牢牢地掌握在手心之中,逼着他做不愿意的事情,每天都会拿周宁害怕的东西吓唬他。

周宁每天活在巨大的惴惴不安之中,还要时不时地忍受男人对他灵魂与身体的羞辱。

过往周宁苍白着脸颊哭得绝望的模样仍然历历在目。

那些羞辱吓唬周宁的证据仍然历历在目。

明司寒攥紧了周宁的背包,指甲陷入手心,刺痛感远远不如心里的剧痛。他的呼吸几度停止,胸膛不停地起伏,眼前被眼泪模糊,脑海中回忆的皆是与周宁有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