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尔恺很快就收回了自己放在不远处余岁青身上的视线。

许柒白正和旁边的人说话时,站在他左手测的阮尔恺突然把头近距离地凑到他脖颈处,抬手碰了下许柒白的脖颈。

许柒白当即反应过来,正想抬手将他推开时,阮尔恺就笑着自然而然地拉开了距离。

阮尔恺脸上神情淡定,扬了扬手中一块纸质碎屑物,嘴角噙着笑:“刚才看到你脖子上沾到了这个,就帮你拿下来了。”

许柒白蹙着眉心,他抬手摸了摸脖颈,“是吗?下次直接跟我说在哪就行,我自己拿。”

阮尔恺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下次跟你说就是了。”

许柒白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他继续偏过头和刚才的人聊天。

阮尔恺见许柒白没察觉到任何异常,他回过头朝望着这边的余岁青勾了勾唇,唇角尽是得意。

阮尔恺还是不服气自己居然输给余岁青的事实,眼下见能给余岁青添下堵,他也便故意为之了。

陈飞扬当即就骂了声“艹!”

由于视觉错位的关系,在陈飞扬和余岁青他们那个角度看来,阮尔恺就像是亲上了许柒白一般。陈飞扬没看到许柒白的表情如何,但他越发觉得许柒白不是个好东西。

余岁青眉眼间从刚才就渐渐染上浓郁的冷峭寒意,他抿着唇看着许柒白和阮尔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陈飞扬看着余岁青,怒道:“他这是在挑衅你啊?这个狗贼和许柒白是什么关系啊?他怎么和许柒白动作这么亲密?他刚才这是亲上许柒白的脖子了吧?!”

余岁青不自觉地攥紧了放在桌下的手,指尖死死掐着掌心的嫩肉,几近掐破掌心。

余岁青神情晦暗,竭力压抑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他想告诉自己这其中或许有误会,但脑子里又一直有一个阴沉的声音反复告诉着他,如果不是误会呢。

陈飞扬见余岁青默不作答,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先前那个孕妇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又冒出这么一个牛鬼蛇神,他到底有没有将你放在心上啊?”

听到陈飞扬最后一句话,余岁青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嘣”地一声就断了。

许柒白和阮尔恺吃完饭后,就回了家。

他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许柒白一进家门,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家里安静地出奇。

许柒白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余岁青。

“你去哪里了?”

余岁青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许柒白觉得余岁青现在有些不对劲,他走到余岁青面前,问道:“你怎么了?”

余岁青眼神里黑沉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许柒白:“去外面吃了顿饭。”

余岁青冷笑了一声,“你为什么不敢和我说,是和阮尔恺一起吃的饭。”

“你冷静点。”

许柒白弯下身子,他想伸手去安抚余岁青,却被余岁青一把甩开了手。

余岁青:“我很冷静。你是不是喜欢阮尔恺?”

许柒白一脸诧异:“你疯了?我喜欢他干嘛。你这也想太多了。”

余岁青脑海里老是浮现着阮尔恺朝他挑衅一笑的画面。

他抿着唇道:“我想多了吗?我甚至觉得我还想得太少了。”

许柒白:“你到底怎么了?”

余岁青:“你为什么要去和阮尔恺见面。”

许柒白见他似乎不大对劲,便安抚着说道:“我以后尽量不和他见面。”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和他见面”

许柒白无奈地扶了扶额:“那是因为我之前放了他一次鸽子,今天这顿饭主要是为了赔罪。”

余岁青觉得他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在外面和许柒白胡搅蛮缠,另一个则着急地想阻止外面那个胡搅蛮缠的他,但却无却无能为力,于是伤人的话一句又一句从余岁青的嘴巴里说出。

直到外面那个失控了的自己说出那句“许柒白,我有点后悔和你结婚”时,理智的那个余岁青看到许柒白铁青的脸色,立刻就明白一切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范围。

这句伤人至极的话一说出口,余岁青仿佛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许柒白冷峻铁寒的脸,张了张嘴,想说他不是故意说这话的,只是一时冲动。

可他嘴巴动了动,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余岁青低垂着眉眼,懊恼地死死咬着唇内的嫩肉。

客厅里静默了一瞬后,许柒白面无表情,绷着脸转身朝楼梯走去。

许柒白经过余岁青身边时,余岁青试着想要去拉住他的手,却被许柒白直接甩开了。

余岁青看着许柒白上楼的背影,眼眶开始微红,心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阵慌张无措。

余岁青也不知道他刚才怎么会说出那话,嘴巴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

许柒白会不会真的打算和他离婚。

余岁青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整个人仿佛就像是沉入了暗无天日,无法呼吸的深渊。

他脑子里混乱得像是一团打结了的毛线,一瞬间漂浮过许多想法,但他却没能从中找到任何能阻止许柒白离开的方法。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客厅不远处的小凳子。

凳子上放着一盒未开封的花生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