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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不急,慢慢想。”

宴语凉点点头,又缓缓想起了一些事。

他以前的字其实很丑。他母亲虽是个识字的医女,却是个越陆人。教他的只有歪歪扭扭的越陆蝌蚪文。

后来那一手漂亮的一手行草,是师云教的。

按说武学太傅只管教他们骑马射箭就好,师云却愿意在宫中停留,手把手教一个没人在意、“没有前途”的庶出二皇子练字。

二皇子没有钱,没用演马骑射的护具,师云从家里给他拿。

师云会假装看不见他们的小话本和美酒。却在得知一些孩子抄作业时温柔而严肃地找他们谈话。

会和他们说很多史书、道理,说很多百姓家、战场上的故事。

宴语凉十四岁那年,师云跟皇帝回禀,说要带几位皇子和伴读们去京郊的采桑林场狩猎几日。

本来都允了,可皇后和贵妃怕宝贝儿子受伤,皆临时借故不去,师云就只带了二皇子和几位伴读出门。

他没有带他们去采桑围场。

而是带他们出了城。他们只见过京城东西市的热闹繁华,他带他们看普通百姓的生活。

看何谓饥寒交迫、何谓路有饿殍、何谓民生多艰。

看无数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麻片蔽体的百姓,看人哭着卖儿鬻女,看人做工做得十指弯曲直不起腰,看官兵驱赶百姓、视民生如草芥。

无数历史、道理,前朝旧闻,皆不如亲眼一见。

世家公子、宫中少年。真切地看那剥去粉饰,血淋淋的黑暗与真实。

师云叹道,你们都还小,我本不该带你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