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贺昀州“酒后吐真言”的一贯作风,往往在前面一番悲悲切切的哭诉之后,在所有人都对他心怀怜悯之时,他会突然暴怒,仿佛自己是天底下委屈最大的人,他该向所有自己憎恨的对象讨要一个说法,或是某样补偿。
“那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贺昀州的两只眼睛突然上翻,带着怨怼看向纪然。
纪然微微眯起眼睛。
时至今日,他依旧能回忆起年幼时被这套组合拳打得无法招架的痛苦。
而今他再次站在父亲面前,只觉得一切都很荒诞
荒诞,且可笑。
纪然稍稍扬起下颚,睥睨道,“说。”
“你说你不是贺家的儿子,那你是谁家的儿子?”贺昀州冷声讥诮道,“天箕宫的?”
第三十二章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二)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被我说中了是吗!”贺昀州突然站了起来,“当初杜嘲风从金陵一路追到长安我就觉得奇怪……你娘当年有主意得很,嘴上说什么要从一而终,结果呢?结果成亲才过了几年她就抛下我一个人跑来洛阳——谁不知道这儿离岱宗山更近了?”
贺昀州对着纪然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脸,白皙的脸颊几乎立刻显出了几道红痕。
“当初你娘才入土,杜嘲风就把你接去了天箕宫,谁看不出这里头的猫腻!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的脸全被她——还有你给丢尽了,整个长安城都在笑话我千里迢迢,十里红妆娶回来一个婊子——”
贺昀州只觉得耳边一阵寒风拂过,等到他反应过来,眼前的纪然已经拔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