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又见这些“工”“凡”之类的小字旁还有已经写就的复杂大字,均由一些零散的数字和笔画构成,但又不是任何一个常见字。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虹也打起了呵欠。
她退去一旁,仍坐在杜嘲风的左侧,目不斜视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杜嘲风右眼稍稍睁开一条缝,望着贺夔的桌面。
少顷,谁也没有注意到贺夔手中的笔忽然停住了——琴师垂眸望着自己手边的废稿,上面横平竖直的笔画悄然分散,又缓慢重组,变成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是在誊先前妙微的琴谱?」
贺夔嘴角微提,抬手在废稿上画了一个圈。
顷刻之间,这些字句又骤然拆分,化成新句。
「瑕盈让你誊的?」
贺夔信手在这句话上画了个叉。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把你从岭南带回来的?」
贺夔没有立刻回答,半晌,他在“他把你从岭南带回来”的句子上画了个圈,而后又开始伏案誊写自己的琴谱,不论杜嘲风在旁边的废稿上说了什么都不去看。
过了一会儿,贺夔突然发现自己笔下的谱稿像墨虫一样自己爬动起来,他轻叹一声,把笔搁了,抬头望着杜嘲风。
虹的目光立刻追了过来,“怎么了?”
“累了。”贺夔老僧入定般地闭上了眼睛。
对面杜嘲风鼻孔喷气,额上有青筋隐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