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页

光绪二十九年相对于前几年来说并没有得到太多彻底的改变,清皇朝的统治表面看上去依旧稳固的很,但是对于具有前瞻性眼光的人而言,他们已经知道这个存在了两百多年的王朝已经充满了裂痕,稍有风起云动就会破碎,变成一个历史名词。

然而就在这个充满了腐朽、堕落、愚昧的国度里,一小群人却在奋力挣扎,他们试图打破身上的枷锁,撕开天空的幕布,让文明的阳光洒在这个国度上。

就和希特勒说的那样“敢于为国家和民族牺牲的永远只是少数人”,这些少数人充当起了人民的眼睛和嘴巴以及双手,看普通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说人们不敢说的话,做别人不做的事情。

“那些俄国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眼看着第二期撤兵期限就要到期了,他们却依旧没有撤兵的动静,反而向我们提出了诸多无理的条件,按照我看啊,他们摆明了是看我们好欺负,要行黄俄罗斯之事!”

在保定崇渔楼,一大群北洋军官们围坐一堂,一杯一杯酒灌下去的时候,各种话也都说了出来,其中不乏对时局的各种评论,而说的最多的自然就是那东北之事。

曹锟放下酒杯继续道:“如今这个局势,如果我们还毫无作为的话,那国家每年花在我们身上的数百万军资又有何用!”

曹锟话音刚落,就有人道:“就是,就算我们不派兵直接进军辽河以东,但是遣军进驻辽河以西、奉天以备不测还是有必要的!”

说话的这是李纯,也是个新站练兵的老人,之前在北洋军政司教练处担任提调,当时赵东云在教练处任职帮办的时候和他略有交往,不过接触不深,此人在年初调任京旗常备军一骑兵营的管带,勉强把一只脚踏进了北洋体系第二梯队的门槛里,才有资格来参加今天这个聚会。

此人说罢后,又是看向赵东云:“子扬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东云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在座的诸位军官们,入眼的都是年轻的中层军官,以管带、统带为主,乃是北洋体系里名副其实的少壮派,这些中层军官虽然对时局略有了解,但是所知有限,至少今天在场的人就没有几个人提起日本,一个个都在为俄罗斯不退兵而愁眉苦脸,都在为了缺兵少将不能驱赶俄罗斯而犯愁。

但是身为这次聚会的组织者之一,北洋体系里第二梯队的头号人物,北洋新军里少壮派领军人物,赵东云自然不会说出那些让诸人尴尬的话来。

他弄这些聚会可是为了构建人脉,积累名望的,不是来给人难堪的,所以是绝对不会说出:你们就不用操心俄国人了,人家日本人现在正在扩军备战呢,我们明年坐着看戏就行了!这种话来的。

当即道:“俄人侵占东三省之心不死,我们也得堤防着,如果能够出兵东北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如今我北洋新军左右不过数万,又要控卫京畿重地,这要挤出足够的兵力前往东北,怕是很难!”

这个时候,王占元也是道:“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我北洋建新军数年已经卓有成效,正值调拨更多的军费扩编更多新军的时候,可是朝廷上的诸公竟然对我北洋扩军多有阻碍,迟迟不肯拨付款项,要不然的话今天我们至少也能手握三五个常备军了!”

不管王占元、曹锟、赵东云在北洋内部里属于什么派系,但是派系争斗归派系争斗,但是他们还是一个整体,而且平日里也大多有着私人交往,至少赵东云就和曹锟关系不错,那曹大傻爽快的性格很对他胃口,没事常常一堆人混在一起吃酒。

而向今天的这种聚会,由于定位于少壮派、中层军官,而且作为发起人的赵东云地位比较高,加上有徐邦杰、王占元、曹锟他们在,所以能邀请来的人比较多,而且聚会的时候由于讨论的大多是全国内的时局、军政大事,不会涉及到北洋内部的一些小细节,所以众人说话也不会有太大的拘谨,基本是想说就说。